第 10 节（2 / 2）

楚嫊走了进去，发现她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幅画卷。上面画着一位眉目清平，长身修立，高山流水一般的男子。

楚嫊打量她的神情，便猜知，这应该就是身体主人的父亲，楚怀瞻了。

宓娘见楚嫊望着她，感觉有点难为情，将画卷收到檀木匣内。

她笑了笑：“自从你父亲去世后，每年七夕节来临时，我都会为他作一幅画，到现在为止，已整整画了十年。”

楚嫊有些心疼与伤感，这十年，是她生命中最美的年华，可就在思念与执着中，悄然而逝了。

楚嫊虽然很想宓娘能打开尘封的心扉，接纳新的感情。

可她已经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世间的男子，已无人可与楚怀瞻并肩匹美了。

这时，楚嫊忽然想到了沐夙卿，他是状元出身，拥有盖世的才华，而且外表雅儒清俊，温润得如一泓静静流淌的水nad2（

他与父亲又是至交好友，两人的脾性肯定很相近，举手投足也会有相似之处。

如果能将他们撮合在一起，真是一件美妙之事。楚嫊想到这里，自己已兴奋起来。

吃饭时，楚嫊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宓姨，你对沐世叔熟悉吗，觉得他的为人怎么样？

宓娘一听，并没有觉得很突兀，盈盈一笑：“沐先生才貌双全，论品情风骨，我觉得整个朝堂，没有人能及得上他。”

楚嫊心中欢呼，她对沐夙卿的欣赏赞美之情，溢于言表。难道已早生爱慕？

如此以来，正中自己下怀，如果再在旁添柴助燃，此事就水到渠成了。

于是，楚嫊趁势道：“宓姨既对他有如此好感，大家又是旧识，明天我们就登门，去拜访一下他吧。”

宓娘想了想，爽快地点头：“也行，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也想他现在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楚嫊细心地给宓娘化了妆，梳了一个别致的发型，挑选了一件鲜亮的长裙给她换上。

宓娘本就天生丽质，再加上一番精心修饰，真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俨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两人坐车来至沐府，沐夙卿闻听从厅堂内迎出来，望着她们，脸上漾起温暖和煦的笑意：“你们来了，快进屋吧。”

众人来至厅内坐下，宓娘望着沐夙卿，眼中满含伤感之色。

她感慨地道：“楚家败落那年，你也正赴京赶考，这一别十年，如今我们又在京都相逢了nad3（”

沐夙卿也禁不住感叹：“是啊，转眼间十年了。当年我考中之后，便留居京城，多次派人去金陵找过你们，都没有下落。还是皇家密探消息灵通，最后让皇帝找到了。”

宓娘又望向楚嫊：“当日我带着嫊儿来京城，一来圣命难违，二来，也是因为你在京城，所以我们也并不感到孤单。”

原来沐夙卿在她心中有如此重的份量，看来，好事将成了。

宓娘默默地握住了沐夙卿的手，眼晴湿润：“你还是这样气度翩然，只是眉眼间，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沧桑。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沐夙卿轻拍她的手：“你可还是当年的模样，面若桃花，眉若新月，仍是一个美人。”

楚嫊见状，有点傻眼，这，这关系也太亲密了吧？

这时，宓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这是枫露茶吧？哥，你的人变了，茶的味道可一点都没变。”

楚嫊闻言怔住了，望向宓娘：“沐叔叔是你哥？”

“是我的堂兄，我叫沐宓卿。”宓娘轻轻一笑。

楚嫊眼前飘过一团黑云，这下红娘当不成了，真是枉费心机了。

沐夙卿感到很意外，望向宓娘：“怎么，嫊儿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楚嫊回道：“我们在进京的途中，马车侧翻，出了点事故。我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失忆了，将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沐夙卿默然了一会：“这也许是天意，让你将过去的苦痛都忘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第58章 凤钗 凤镯

？

坐了一会，三人来到小花园中∵到一座亭子时，沐宓卿对楚嫊道：“嫊儿你自己随意走走，我有些话想跟你沐叔叔谈。”

楚嫊调皮地道：“你们是兄妹，难道还要喁喁私语，说悄悄话不成？”

沐宓卿笑着推了她一下：“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不懂，去那边吧。”

楚嫊只得走开了，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阵，忽然想起上次慕容琤来时的事。暗想，难道他们也在密谋着什么计划？

于是，楚嫊悄悄地绕到亭子，隐身在一片月季花丛后。

只听两人谈论完了一些离别之事后，沐宓卿说道：“堂兄，自从入宫以后，我每日看着那皇帝，总觉得楚先生被斩，楚家被抄的事情，并不是表面所说的那样简单。”

“你难道现在还没明白过来？”沐夙卿肃声道：“知府王珉只是慕容逸舟手中的一枚棋子，是他授意王岷揭发怀瞻，然后又以污陷罪杀掉王岷。”

楚嫊只觉得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原来皇帝也这么腹黑阴险。这么说来，他确实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沐宓卿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害楚先生？当年他南巡金陵时，就住在楚家，我们花费大量银两接驾，盛情款待。他还称赞楚先生，怀瑾握瑜，浩气清英。”

沐夙卿叹了口气：“正是因为那次南巡，慕容逸舟觉察到了楚兄在南方的声望地位，也看到了楚家财倾半壁，富可敌国。铲除楚家，既解除了他的忧患，又中饱了国库。”

“原来如此，既阴险又贪婪，看来，我们还得给他一个‘抄家皇帝’的封号了。”沐宓卿的声音中透着悲凉与愤恨。

沐夙卿嘱咐她：“妹妹，你知道真相就好，在宫中万不可表露出来，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nad1（”

又劝慰她：“十年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也将他忘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

“我怎么能忘记呢？”沐宓卿的声音充满柔情，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她缓缓而道：“当年，你带楚先生来家中作客，我初一见到他，便沉溺得无法自拔。我放着书香门第的小姐不做，来到楚家做婢女。虽然他对楚夫人用情至深，始终不愿娶我，可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这只金凤钗，便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他亲手插到我头上的。”

楚嫊从花丛间探出头，只见沐宓卿伸手从头上取下那只凤钗，凝视着道：“我这辈子，是不会结婚生子了，这只金钗，将来是要留给嫊儿的。”

沐夙卿接过凤钗，忽然眼中泪光闪现，喃喃地道：“凤头钗，凤血镯。我们兄妹，是同病相怜之人。”

沐宓卿眼中有疑惑：“堂兄，你……”

沐夙卿背负着双手，走到亭栏旁，抬头眺望着远处。

过了好一阵，他幽幽地道：“当年我与怀瞻在碧桐书院读书，先生有一位女儿，非常美丽聪颖。我很喜欢她，私下以家传的凤血镯相许，可我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希望我娶一个官宦小姐博取前程。就这样，最终怀瞻娶了她。”

沐宓卿微微叹了口气：“就是现在，嫊儿戴在手上的镯子吧？”

沐夙卿点点头：“他们成婚后，楚夫人要将镯子还给我。我告诉她，这只镯子是传给沐家媳妇的，我是沐家的独子，此生再不会结婚，镯子还给我也没有意义了。”

楚嫊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抬起手腕，一滴眼泪落在镯子上。

晶莹润泽的镯面上，散布着点点殷红，好像凤血一般nad2（艳到极致，美得心疼。

沐夙卿伤感地道：“我虽不能拥有她，但能看到她幸福，也没有遗憾了。可惜，她那么年轻离去，我的心便真的如死灰了。”

“这一切，都是慕容逸舟赐与的。”沐宓卿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楚嫊身子一震，报仇，杀了皇帝？她们在浴彤宫，不是没有这个机会。可这弑君谋逆，想想都心惊胆寒。

沐夙卿也劝道：“妹妹，千万不要冲动，这样会害了你自己，害了沐家，也会害了嫊儿。”

“可是，我看着那个杀人凶手，每天高高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他呼风唤雨，傲视天下的模样，怎么能抑制心中的愤恨？”沐宓卿恨声道。

沐夙卿忽然微微一笑：“你看到的，只是他风光的表面，却不知他的内心，其实像热火上的油锅，正在慢慢煎熬，最终会烤得五脏俱焚。”

楚嫊一怔，已经预感到沐夙卿指的是什么了。

沐夙卿拢起宽大的衣袖，继续道：“一方面，容朝的功臣世族，功高震主，藐视皇权，已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可又不得不依赖他们，无法将他们铲除。”

他顿了顿：“而另一方面，皇储争斗愈演愈烈，让他亲眼看到子嗣相残，骨肉相争，岂不是比让他死还痛苦？”

他走到沐宓卿面前：“我们要做的，是利用皇权与世家斗争的机会，让南方文官入主内阁，掌握朝纲。同时扶植晰王，利用他打击太子。”

楚嫊听到这里，一阵胆寒，也有些悲凉。原来沐世叔，表面是一泓静水，底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激流。

到处都充斥着阴谋诡计，每个人心中都有贪念与欲望nad3（他如此，皇帝如此，慕容琤也是如此。

这世间，再找不出一方净土。

楚嫊从花丛后走出来，缓缓来到沐夙卿面前：“沐叔叔，这么大一盘棋，你下得起吗？”

沐夙卿凝视着她的脸，良久方道：“下不起也得下，我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你吗？”

楚嫊摇摇头：“我心中没有仇恨，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不会希望我活在仇恨中。”

沐夙卿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沉声道：“嫊儿，我所做的，不仅仅是报仇，是为了你一生的幸福，身为女人毕生的荣耀。”

楚嫊望着他的双眸，清寒中含着深情，坚毅中夹着痛楚。她再说不出一句话，伏在他的肩头，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第59章 七夕

？

很快到了七夕之夜，纤云弄巧，星月璀璨，宫人们都提着花灯，在园子内流连戏耍。

楚嫊与窈月窕月她们，拿了几个自制的皮影人，在池边的水榭内玩影子戏。

忽见慕容瑾身着一身孔雀蓝的长袍，倒负双手，信步走了过来。众人忙住了手，参拜行礼。

他走到楚嫊面前，拿过皮影，显得挺有兴趣，玩弄操纵起来，可手法显得生疏笨拙。

楚嫊笑道：“还不如我的水平呢，不过，我才刚学了一会儿。宫中盛行皮影戏，殿下小时候没玩过吗？”

慕容瑾摇摇头。

楚嫊又问：“那其它的呢，斗蟋蟀，射覆，双陆，蹴鞠，投壶，最擅长哪一种？”

慕容瑾望了她一眼：“你懂的还不少啊。”

他放下皮影：“我至今只玩过蚂蚁戏，那是一个太监养的。蚂蚁全身金色，有豆子那么大，能听从命令对垒厮杀，作战最勇猛的那只，就被封为将军。”

“世上竟有这种蚂蚁？”楚嫊听得入了神：“那这个太监现在在哪里，改天叫他演给我们见识一番。”

慕容瑾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也只玩了一次，等到第二天我再去找那个太监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楚嫊神色一凛：“怎么死的？”

“被父皇赐死的，他说我作为太子，不能沉溺在嬉娱中。”慕容瑾眼神有点清冷。

楚嫊顿时沉默了。

慕容瑾抬头望了一眼满天星光：“陪我到园中走走吧nad1（”

两人穿过一片林子，来到小溪边，脚底下是柔软的绿茵，慕容瑾席地坐了下来。

楚嫊想了想，也跟着坐下：“听说，你是在七岁时被立为皇太子的？”

慕容瑾道：“确切地说，我作为嫡长子，从一出生就是太子，只是册立仪式是那年才举行的。”

他的思绪陷入回忆中：“那天的情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戴着双龙戏珠紫金冠，穿着刺金蟒龙冕服，在一大群内侍的引领下，来到太和殿内。我跪在御座前，从父皇手中接过金珊宝印，然后坐在他身侧，接受王公百官的三跪九叩☆后又登上五凤楼，检阅大容雄壮的军队，观看万千民众的欢呼。”

楚嫊能想像出当时的盛况：“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当然不会忘了。从那天起，你就成为了这个辽阔王朝，未来的主人了。”

慕容瑾的眼中并没有丝毫得意，静静地道：“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严格恪守储君的行为规范，读书习字，都由父皇亲自监督，每天在御座旁临朝习政。不管严寒酷暑，都要练习骑射，保持着先祖马背上打江山的传统。”

他的思绪犹如决堤之水，声音中的伤感越来越浓重：“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沉闷压抑中，我找到了另一种发泄的方式。我用手中仅次于君王的权柄，用国库中堆积如山的珍宝，开始放纵奢靡，醉生梦死。”

楚嫊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慕容瑾忽然转头望着他，眼眸中的忧伤退去，带着几分安宁与欣悦：“可是你的出现，如一缕清淡的微风，带着丝丝甘甜，让我在迷乱中苏醒过来。”

慕容瑾的眼神像有火苗在燃烧，声音低沉而沙哑：“从荷池上采莲，到马蹄下的那枝玫瑰，再到雨中探视。我的心便溺进了一片旎猗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他说着，将楚嫊倾倒地在草地上，身子轻轻覆了上去nad2（密集的吻铺天盖地袭来，落在她莹洁的额头上，红润的脸腮上。

灼热的双唇，柔软的舌尖，贴着她的肌肤，纠缠厮磨着，一寸一寸地挪移。

楚嫊的身子簌簌轻颤，头脑一片眩晕。她颇为唾弃自己，怎么能跟两个男人这样，而且他们还是水火不相容的冤家对头？

可是她的身子绵软无力，根本不能反抗，而且，心中竟也不忍拒绝他。

慕容瑾的唇，最后落到了她嫣红的唇瓣上。他闻到了一股甘甜与清香，丝丝缕缕的沁进心肺里来，于是用劲地擭住，****吮吸。

慕容瑾只感到全身血脉喷张，深重地喘息着。探出舌头，抵开她的唇，强悍地侵入，舌尖相缠，无止无尽。

楚嫊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吸出来，如坠云雾中一般，头昏脑胀辨不清方向。

忽然，她感觉到脸上泛起点点冰凉，原来天空下起微雨，雨丝细细地飘打在她的脸上。

楚嫊猛然间清醒过来，推开了慕容瑾，坐起了身子。

慕容瑾的身子从亢奋中冷却下来，他凝望着楚嫊清亮的双眼：“你不是说，同晰王分手了吗？”

楚嫊别开脸，轻轻地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与殿下在一起。”

“为什么，你是嫌弃我，曾拥有过太多女人，不像有些人表面那样纯情了？”慕容瑾扭过她的头，急切地道：“你如果跟了我，我再不纳其它的姬妾。”

楚嫊轻轻摇摇头：“我不敢这样想，殿下永远都是高贵到云端的人。”

慕容瑾默然了一会：“那你是担心萧可虞？可是我知道，你真正拿出勇气智慧来，是不会畏惧她的nad3（我也会抬高南方官员的势力。来牵制包括萧府在内的世家。”

楚嫊心中一动，火光一闪，可很快就暗然下去。

她抬起眼眸，那眼中包含着说不尽的痛楚与纠葛：“我如果跟了你，势必会引起晰王对你更大的忌恨与打击，我不想加深你们的矛盾，兄弟残杀，让皇上痛心。”

楚嫊站起身，抬头看着满天的阴云，稀疏的几点星光，对他道：“天下雨了，夜也深了，我们回去吧。”

慕容瑾望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握紧了拳头，原来她心中，还是放不下慕容琤。

他既要夺我的位，又要抢我的女人。我此生与他，要一存一亡，决斗到最后！

第60章 临幸

？

月上中天，池边的林子内，传来一阵琴声。声音穿林渡水，飘荡在园子上空，显得格外悠扬婉转。

随着琴声缓起，一个清越的女子声音低吟浅唱着，唱的就是秦观的那首《鹊桥仙》。

沉香轩内，沐宓卿倚栏而坐，怀抱琵琶，弹奏轻唱着。

一曲刚罢，忽听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是哪位妙人在此感怀伤叹？”

湘帘一挑，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手摇一柄紫斑竹扇，头戴玉冠，一身碧青色的丝锦长袍，腰间系着羊脂玉佩。

方庭饱满，气宇轩昂，闲庭信步间，依然带着令万众仰视的凌人气度。

沐宓卿一愣，站起身来，微微施以一礼：“奴婢见过皇上！”

慕容逸舟有些意外：“原来是你，朕没想到，嫊儿的这位宓姨，竟然精通韵律，色艺双绝。”

沐宓卿垂首道：“奴婢自小便学习丝竹器乐，略有所成。当年离开楚家后，就带着小姐在金陵的教坊司授业为生，十年下来，技艺自然也有所提高了。”

顿了顿，又道：“皇上就是在那里找到奴婢与小姐的，难道不记得了吗？”

慕容逸舟笑了笑，在正面的榻上坐下，又指着旁边的椅子，“你也坐吧。”

沐宓卿坐下来，慕容逸舟望着她问：“你为何不抬头看朕？”

“奴婢不敢冒犯天颜。”

“你是担心你眼中的怨恨与不满，被朕觉察到吧？”

沐宓卿手指一颤，沉默不语nad1（

“朕命你抬起头来！”慕容逸舟道。

沐宓卿只得慢慢地抬起头，目光透过轩窗，望着外面迷蒙的月色。

慕容逸舟打量了她一会，问道：“你也姓沐，与沐寂卿又有几分相似，你们是什么关系？”

沐宓卿内心一紧，小心地道：“他是奴婢的堂兄。”

慕容逸舟微微一笑，叹声道：“也只有诗礼瓒璎之族，翰墨飘香之门，才能熏陶出这种韶颜雅容的佳人啊。”

沐宓卿闻言，心中涌起不安，慢慢地将目光移到慕容逸舟的脸上，望着他深遂得不见底的眼眸。

慕容逸舟沉声道：“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朕这样做，是为了江山社稷。你怨恨也罢，仇视也罢，既然进了宫，你的心中就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朕！”

慕容逸舟说着，站起身朝她走过来。灯光映照出一个高大的影子</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