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不知先从哪个入手了。”
楚嫊挣扎着抬起头,冲他骂道:“你这个噬血成性的恶魔,将来一定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来世变成猪狗!”
男子闻言上前,愤怒地扇了她两个耳光:“老子在这狱中,早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用不着你来诅咒!”
他开始疯狂地撕扯着楚嫊的衣裙,双眼血红,发出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口中骂骂咧咧:“你们这群女人,整天想着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比老子高贵到哪里去了?”
楚嫊惊恐无助,极力挣脱扭打着,可身子被沉重的躯体压着,丝毫不能动弹。
她抬起头,在那男人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男人又恼怒地甩了她一个巴掌,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手继续撕着她的衣裳。
楚嫊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身上的衣裙正一点点被剥离。她哭泣着,叫喊着,那种痛楚与绝望,比当初受刑时更深切十倍。
她用尽力气,咬牙切齿地对男人道:“你若真的敢动我,他一定会杀了你!”
“谁啊?除了皇上,谁敢在皇宫内院杀人?”男人狞笑着,“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可他刚笑了一半,猛然间顿住了,紧接着身子瘫倒下来nad3(楚嫊感到一股浓腥的液体,从他后背流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到慕容琤立在面前,手中提着长剑,剑尖有鲜血滴落。
慕容琤抬脚,将男人一脚踢开。男人仰面栽倒在地,立时气绝身亡了。
楚嫊忙坐起身来,整理着残破不全的衣裙。
慕容琤又转身去扶起薛凝眉,唤醒了她:“眉儿,你没事吧?”
薛凝眉喘着气:“还好,只是胸口有点闷。”
她望了望楚嫊,又望了望地上的尸体,惊恐地道:“表哥,你杀了人,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琤道:“不用担心,我杀人跟你们杀人是不一样的,何况这种人本就该死。”
楚嫊望了望窗口,天边已现出曙光,她问:“案子破了吧,你是来接我们出去的吗?”
“你以为又像上次那样简单?”慕容琤疲惫地道:“查了一夜,一无所获。”
楚嫊坐在那里,一片哀伤绝望,既无法出宫,在宫中又处处被人陷害。
她心灰意冷:“那我主动招了吧,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连死都怕,还怕活着吗?”慕容琤道:“进入这座廷狱的人,要么死去,如果不死,出去后便会浴火重生。这是一次人生的炼狱。”
他伸出手,擦拭着她嘴角的血液,声音沧桑地道:“一个人历经过真正的苦难后,心才会变得强大坚固,最后像我这样,没有一丝人性。”
楚嫊听得心疼,禁不住去握他的手。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冰凉而苍劲。
“如果你真的能彻悟,还会怕一个萧氏吗?宫中谁会是你的对手?”慕容琤的手指移到了她的唇上,缓缓地摩挲着,带着挑逗的意味。
楚嫊忙向旁望去,薛凝眉不知什么时候已走了出去。
第55章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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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没有破,狱中又发生了那桩事,于是皇帝下旨,将两人放到了织工局。
其实织工局并不是贬罚犯人的地方,里面都是一些心灵手巧的宫女,专为皇室缝制刺绣衣物,待遇也是较好的。
薛凝眉精通女红,自然不担心。楚嫊却愁眉不展,忧心忡忡:“我根本不懂针线活,到时可怎么办?”
薛凝眉握着她的手:“不必害怕,我们可以相互照顾的。”
第二天,两人来到织工局的院子。管事的章姑姑拿来针线布料,上面有绘好的图案,让她们先以刺绣展露身手。
楚嫊拈着针照看了半天,终于将线穿好,可没刺几针,线又打了结。一阵手忙脚乱,累得满头大汗。
一旁的薛凝眉却熟练地穿针引线,手指翻飞间,那块绸布上就呈现出了一朵清新灵动的荷花来。
章姑姑点头赞叹:“早听说薛姑娘聪慧伶俐,看这鲜亮的活计,就知所言不虚,果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又转头望向楚嫊,拿过绣得一团糟的绸布,沉着脸斥责:“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平时没拈过针。一个女孩子家,连针线活都不会,不嫌丢人吗?”
楚嫊不以为然,谁说女孩子一定得会针线?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陪着笑:“我自小就没有娘了,没有人教我,还请姑姑多多关照吧。”
章姑姑依然冷着脸,从旁边的筐子内拿过几块裁剪好的绸布:“那你就先从缝制袜子开始吧,今天下午将这些缝好,不许偷懒。”
楚嫊拿着布料缝了拆,拆了缝,折腾了一个下午。眼看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与其它宫女一起,来到厨房打饭nad1(
章姑姑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楚嫊问:“怎么不给我菜?”
章姑姑面无表情:“因为你没有完成任务。本来连饭也没有的,念你曾在皇上身边当过差,给你饭吃已是格外开恩了。”
楚嫊无奈,只得端着碗慢慢地走了。回到房内,薛凝眉也走了进来,将碗中的菜扒拉了一大半她。楚嫊内心充满了感激。
晚上,薛凝眉帮她一起缝袜子。两人坐在灯下,一边闲聊着。
薛凝眉对她道:“嫊儿,虽然论我们的出身,这些女红都不必自己操劳。可多少懂得一些,做到心中有数,就不会被下人拿捏。再说,世事难料,谁能保证一辈子富贵?有一技之长,等到生活困顿时还能有点希望。”
她暗暗思忖,自己在宫中的生死荣辱,全凭皇帝的善恶喜好,说不定哪天,真会到食不裹腹的地步。
楚嫊笑道:“姐姐缜密仔细,居安思危,提醒得很对,今后,我就好好跟你学女红吧。”
薛凝眉微微一笑:“我也做得不好,不过教你大抵还当得起。”
静默了一会,薛凝眉又担忧地道:“表哥昨夜杀了人,也不知后果怎么样?”
楚嫊沉吟了一下:“他是王爷,杀一个狱卒,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何况那畜牲早就该千刀万剐了。”
薛凝眉点点头,忽然又道:“你跟他的关系,应该挺好吧?表哥是一个温和文雅的人,轻易不会动怒杀人的。”
楚嫊一愣,其实她早就看出,薛凝眉是喜欢慕容琤的,这也是她对薛凝眉一直心怀醋意的原因。
可是在经历过这场风波之后,她对薛凝眉多了一份感激与敬佩,已将对方视为好友与知已nad2(
她一直在小心避开这个问题,唯恐破坏两人之间的和谐,可是薛凝眉却提了出来。
楚嫊想了想,如实相告:“我跟晰王殿下,确实之前有一些来往。可是,我不希望他与太子争斗,变成一个满腹心机的人,更担心他的行为,会引起皇上震怒。所以,我劝他放弃登极之志。”
“表哥肯定没有答应你,这是他一生的志愿,不会轻言放弃。他更不喜欢,被人束缚与胁迫的感觉。”薛凝眉静静地道。
楚嫊没想到她如此了解慕容琤,勉强笑了笑:“是啊,所以我跟他分手了,再没有瓜葛了。”
薛凝眉闻言,面色依然很平静,她抬头,凝望着窗前的一轮明月。
过了一阵,悠悠地道:“从小母亲就告诉我,男人是女人的天,可以依赖,不要试图去改变。不管他是功成名就,还是穷困潦倒,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背后。”
她转头望向楚嫊,温柔地道:“这话虽然浅显通俗,可你看看历史上那些女人,无论是身处闺阁深宅,还是纵横朝堂疆场,无不以夫君,以家族的荣耀为重。”
楚嫊一时无语,薛凝眉品格端方,性情淑雅,是这古代封建女性的典范。可她是从现代过来的人,对婚姻情感的理念自然是不同的。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薛凝眉的好感。薛凝眉并没有因自己与慕容琤的分手,面露喜色,趁机挑拔。反而对自己晓以明理,愈发显出她的豁达大度。
活计总算做完了,夜虽已深,可不知因是初到这陌生的地方,还是刚才谈得太多了,楚嫊没有一点睡意。
她倚窗望着圆月,对薛凝眉道:“人间天上,都共着这一轮月亮。我们去拜下月,就当是给去世的亲人磕头吧nad3(”
薛凝眉点点头,忽然又道:“嫊儿,其实从静宜宫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如趁此机会,让月亮作个证,我们结为姐妹吧。”
楚嫊也很高兴,于是两人找来香点燃,走到院中,对着月亮跪拜起来。
一番盟誓后,将香插在地上,两人相视一笑。
第56章 善恶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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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嫊梳洗过后,就坐在床边缝着袜子,冷不防指尖被针扎了一下,痛得直抽气。
这时,忽见门口闪进一道人影,抬头一看,慕容琤气定神闲地站在面前,大概是散朝后顺道过来的。
“针扎一下,有这么痛吗?”他在对面的椅子坐下。
楚嫊伸出手:“岂止是一下,十个手指,全扎成马蜂窝了。”
慕容琤皱起了眉:“我思来想去,这里还算是一个好地方了,既然这样,我回头再跟父皇说说。”
楚嫊忙摇头:“不必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好好地学针线刺绣。”
慕容琤有些疑惑:“你学什么都不用心,怎么对针线这么感兴趣?”
楚嫊继续拿起袜子缝着,慢悠悠地道:“你从小锦衣玉食,哪里懂得平常人的生活艰难?我学会了刺绣,就算山穷水尽时,还可以凭手艺傍身糊口。”
慕容琤笑道:“真是杞人忧天,你放心,就算有那一天,本王一定养着你,不会让你饿死的。”
楚嫊正色道:“我跟殿下无亲无故,你凭什么来养我?”
慕容琤听罢,眼中涌起一丝邪魅之色,起身坐到床边,捏着她的下颔,冷冷地道:“你用尽心机勾引我,惹得我上火了,现在却想撇清关系,想都别想!”
他的手上加大了劲,咬着牙,压着嗓子沉声道:“我要东宫,也要你!”
他俯下头,发狠地吻上她的红唇,舌头强行侵入,极尽纠缠,久久不愿离开。
楚嫊感觉快要窒息,胳膊抵着他的胸膛,用劲推开他,口中呜咽:“那天我已跟你说清楚,我们分手了……”
慕容琤抓住她的双手禁锢住,沙哑着喉咙:“你再挣扎,我不介意将那天的事情,接着办完nad1(”
楚嫊睁大了眼,见他的目光像火一样燃烧,与那天在葵花草堂中一样。
她惊惧地道:“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尚宫局。”说完,挣扎着欲站起来。
慕容琤眼中的火焰更盛,紧紧搂住她,呢喃着:“卿卿,我实在忍不住了,谁叫你撩拔我呢?这些天来,我忍得好痛苦。这里就有张床,你看我们是不是……”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脚步声响,薛凝眉端着早餐走了进来,轻轻说了声:“表哥来了?”
慕容琤忙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眼中立刻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他微笑道:“你们在狱中受了伤,想来还没大好,我给你们送点药过来。”
他拿出两瓶丹药放在桌上,又嘱咐了几句,就挥袖离开了。
转眼,楚嫊与薛凝眉在织工局过了七八天,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她已学会做袜子,汗巾,香囊等简单之物了。
楚嫊竟有点享受这种苦中有乐的生活了,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嫌疑犯的身份。
这天晚上,楚嫊临睡前去厨房打了热水回来,经过院子时,见一个宫女愁眉苦脸地站在院门口。
楚嫊问她,这么晚还有什么事。
宫女焦急地道:“我忘了将皇上的祭天服送过去了,这套衣服明天就要穿的。可外面这么黑,最近园中又死了好多人,我好害怕,不敢出去。”
楚嫊见这个宫女年纪挺小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想了想:“我替你走一趟吧,那里我比你熟悉nad2(”
楚嫊接过衣服,打着灯笼出了院子。月朗星疏,万籁俱寂,她走在路上,还真有点胆寒。
刚走到一片林子前,隐隐约约见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将头往树上的白绫套内钻去。
楚嫊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可刚跑了几步,觉得此刻去叫人,一定会晚了,还是先将此人救下吧。
楚嫊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地来到树前。
举着灯笼定晴一瞧,上吊的是一个年轻的宫女。那天正是她冒充静宜宫的人,将自己引入萧可虞的圈套。
宫女眼珠翻转,吐着舌头,已经昏迷了过去。
楚嫊虽然知道她是萧可虞身边的人,可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将她抱了下来,平放在地上。
过了一会,那宫女便悠悠地醒了过来,睁眼瞧着楚嫊,一时竟呆住了。
楚嫊没好气:“你怎么来这里上吊,难道是做了坏事,要以死谢罪?若不是我好心救了你,你还真的去见阎王了。”
宫女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怔怔地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尽心帮她,她却逼我自尽,而我数次害你,你反而救了我?”
“你数次害我?”楚嫊一怔:“难道陶姑姑的死,也与你有关?”
宫女低下头:“那天晚上,是我偷偷在陶姑姑送给你们的水果中下了毒,本想借她的手除掉你们。后来计划识破,我又拿走萤火瓶,潜入陶姑姑房中将她杀害了。”
楚嫊早已猜到,萧可虞使用的就是这种手法。可她却不敢相信,人是眼前这个外表秀气文静的宫女杀的nad3(
“那萧可虞,又为何逼你自尽?”楚嫊问。
“我犯了跟采葭一样的错误。”宫女的声音更低了。
楚嫊叹了口气,这宫中想一夜间飞上枝头的人,还真不少。
她又问:“你既跟太子有了关系,他也不是无情的人,为什么不找他呢?”
宫女露出羞愧之色:“太子当时喝醉了,并不知我是谁。”
楚嫊想了想,抓住了她的手:“走,跟我去见皇上!”
“你是让我去认罪?”宫女有些惊慌。
“不是,是让皇上给你做主,让太子给你一个名份。其它的事,你一句都不必提。”楚嫊道。
宫女有些呆愣,眼中忽然涌起泪光。
楚嫊进了乾明宫,将衣服交给司衣宫女,发现皇帝还在书房中,就拉着宫女走了进去。
值守的太监喝道:“那个宫女是谁,御书房岂可随便进来?”
楚嫊正要说话,宫女已迈步进了室内,上前跪倒:“皇上,奴婢是来投案自首的……”
宫女将她杀人陷害楚嫊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楚嫊一下子愣在那里,她怎么改变主意了?
脑子一片纷乱间,便听到慕容逸舟喝道:“将这个宫女拖下去,立刻杖毙!”
第57章 再访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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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冲进来,将宫女拖了出去。很快,院中便响起重重地笞打声与凄厉的惨叫声。
楚嫊远远地站在檐廊下,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幕。半晌,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了。
她走到宫女身边,灯光映照下,只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她俯下身,含泪问:“我不是叫你不要招吗?”
宫女嘴角流着血,气息微弱:“我继续留在东宫,也是活不去的。我招认了,你可以洗刷嫌疑,也会让萧氏一族,更遭皇权忌惮。”
楚嫊望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只觉得胸口发疼,这才想起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至少要让太子,知道你的存在。”
“我不过是数千个宫女中,最普通的一个,名字又有什么重要的。”宫女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执行的太监将宫女的尸体拖了出去,又有一个太监走了过来:“恭喜楚姑娘,皇上有旨,让你明天回御书房。”
这一次,慕容逸舟仍然没有对萧可虞有任何责罚。反而在第二天,让她与太子一起前往天坛祭祀。
这本是皇后才有的荣耀,眼下宫中后位空虚,皇帝让太子妃顶替其职,算是对她的恩宠,也是对她将来皇后之位的肯定。
萧家的势力,真的可以让萧可虞在宫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此时据奏报,都督萧屹岩已攻破北漠王庭。北漠正式归降,臣服于大容,大军秋后就将班师回朝。
入夏后因江南六省发生水灾,身为首辅的萧屹松南下赈灾巡视,治理水患,也即将回京归来。
萧家兄弟文治武功,是皇帝的左右双翼nad1(别说是楚嫊,哪怕是他的亲生子女,他也不会因此折损自己的羽翼。
楚嫊终于意识到,皇帝并不是法力无边,大慈大悲的佛祖,他有不得已,有家国要守护。
要想好好地活下去,只有摒弃一切仁念,让心变得坚硬,还要充实自己的力量。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联手慕容琤与沐夙卿,是一条有利的途径。
可慕容琤还是算了吧,他对付萧家可以,对付太子,是自己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而沐夙卿,无论从两家之谊与朝局立场来看,他都是自己最可信赖,最可依靠之人。
晚上,楚嫊从书房出来,回到掬泉轩,东边宓娘的屋内亮着灯光,窗纸上映着她凝静不动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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