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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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开协议书,孔承奕强劲有力的名字跃然纸上,花怜惜拿起笔飞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的犹豫。

双手紧握成拳,孔承奕眯着眼看她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心口涌动着狂风暴雨,要不是花怜惜签得太快他几乎就要将协议书夺回来狠狠地撕碎,撕碎她的潇洒和毫不留恋。

“感谢孔少的照顾,当然也感谢孔少的支票!”松开手里的笔,花怜惜扬起脸,露出抹甜美的笑,好看的凤眼微微地眯起,俨然享受的模样。

刺眼的笑容让孔承奕英俊的五官不可抑制地抽搐了起来,铁青着脸一把拿过协议书,一脚狠狠地踹在沙发上,转身大步迈出,一秒也无法继续呆在这充斥着淡淡清香的屋子里,“天亮前滚出晓悦居!”

盯着他急速离开的宽厚背影,花怜惜微微地嘟起唇,无声地张着嘴:“再见!”

她以为她是率先离开晓悦居的,却不料能最后看一眼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她以为最惨烈的告别原来也并非如想象的惨烈,起码,他没有动手掐死自己。

或许,她不曾走进他的心里,从头至尾不过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过只是用金钱衡量的女人,能用钱买到的女人,有何金贵呢?或许,在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不屑。

凝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最后回应的“砰”一声巨响,大门被狠狠地甩上。

似是毫无准备却又是诚心的等待这声巨响,花怜惜软弱无力的身子漂浮地随着巨响而惊颤抖动,下一秒如一缕无足轻重的残花败柳软软地跌落回沙发上,所有骄傲的,倔强的甜笑在瞬间褪去,精致小巧的脸惨白如窒息。

凌晨四点,街边依旧空荡而寂寥,昏黄街灯下的瘦削身影愈加显得孤寂而瘦弱,黑色的轻巧行李箱随着她凌乱的脚步左右地摇摆着,发出“吱吱吱”的不耐烦声响,似是在控诉主人遥远的行走。

低垂着头,漂浮的脚步踩在橙黄的路灯下,花怜惜纷乱的脑海依旧不断地重复着孔承奕狠狠地将协议书砸到自己脸上时的凶狠,泪不自觉地一颗颗掉落,唇瓣紧咬,一路无声地抽泣。

“大半夜的,谁啊?”浓浓的睡眼惺忪嗓音透过对讲器传出,程艺不悦地嘟囔着,这大半夜的谁在不停地按着门铃。

伸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泪水,花怜惜扬起脸,朝对讲器绽放笑颜,“是我,惜惜,求收留!”

大学时候,只要程艺在家里受了委屈,不管是半夜还是清晨,都会一股脑地跑到她的家里,一副“本小姐无家可归的理所当然模样”,自然地窝在她们小小的家里,“求收留”如此的字眼也便成了两人相互打趣的熟悉用语。

揉着眼睛的手蓦地汀,程艺整个人跳了起来,“惜惜?你来了?”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按下了开锁键,“快上来!”

抬头朝墙壁的挂钟看去,竟然是凌晨四点,竟然在此刻来了她的小窝?程艺整个人惊醒了过来,心里迅速地猜测着她可能遭遇到了境况,不禁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短短一分钟后,电梯“叮”地一声响,花怜惜抬眸就看见了披散长发仅穿着睡衣的程艺站在电梯门口迎接自己。

“嗨,求收留,不许赶我走!”把黑色行李箱推到程艺的脚边,花怜惜努努嘴,似是撒娇又似是在警告她,一如每次她推着行李箱出现在自己家里时的霸道模样。

“不赶你走,也不敢赶你走,你爱住多久就多久,就是一辈子也没问题,现在本小姐绝对养得起你!”接过醒来,程艺爽快地应答着,一边瞅着她的脸看,明显地发现她双眼肿如核桃。

“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孔承奕那个混蛋欺负你了?大半夜你一个人跑出来?你不知道危险吗?花怜惜,你是猪脑袋吗?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电话让我去接你?!”凝白的手指快速地摸了摸花怜惜的脸颊,明显地还带着泪水的湿润,程艺心里的火“噌”地一下飙升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把孔承奕揪出来狠狠地甩一巴掌。

抓住程艺的手,花怜惜微微笑了笑,笑她永远都冲动如黄毛小子。

“都结束了,往后花怜惜的生活里不再有孔承奕,我们重新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货讫两清!”明明是微笑着陈述事实,却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她只想闭上眼沉沉地睡去,忘却所有。

“都结束了?那你还哭什么?应该好好地喝一杯庆祝!庆祝你回归我们程家公馆!我让哥哥明天就让你去上班,我们一起好好地完成我们的梦想!”十指交缠地拉着她往家里走去,程艺在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就卦地决定了让花怜惜重新回到设计师的行列,绝对不允许她在荒唐地成为订制女郎。

“程艺,有单独的房间吗?我想自己一个人睡!”踏进充满童话色彩的粉红房子,花怜惜径直提出要求,也并没有回应她关于到程家公馆上班的提议。

“这里!”顿了顿,程艺指向自己房间对面的客房,“可是,和我挤一挤不好吗?像以前一样,我们可以通宵地聊天,我还有很多很多话还没和你说呢!”就算她粗心,她依然察觉了花怜惜想独自躲藏起来的情绪,刚因为她离开孔承奕而明媚起来的心情霎时也阴郁了起来,终于惊觉孔承奕对于花怜惜的意义也许并不那么简单。

重新接过自己的行李,花怜惜缓缓往房间而去,“艺艺,对不起,今晚我想自己睡,晚安!”

推开门,依然是粉嫩的颜色,依然是童话王国的温暖。

轻轻合上门,隔绝了程艺担忧和探寻的眼神,花怜惜背抵着门板,莹白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缓缓地沿着门板滑落,紧咬红唇,花怜惜终究手脚并用地往宽大的床爬去,尔后拉过被子蒙住头,将哭泣的自己置身完全的黑暗里。

第55章、可以喝酒吗

“笃笃笃”的清脆声响透过厚实的门板传了进来,花怜惜蜷缩成团地躺着,长长的卷翘睫毛扑闪扑闪地煽动着,挣扎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睁开眼。

透光的碎花窗帘隐隐地被明媚的太阳照射着,斑驳的细碎光影足够让花怜惜在醒来的瞬间忆起昨晚自己孤身拖着行李箱逃离那座城堡的悲凉。

“惜惜,醒了吗?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掀你的被子了哦,让你白嫩的美腿晒成黑炭!”侧耳贴着门板,程艺仔细的探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心里隐隐地担忧着她的情绪,生怕她犯傻做出什么事情。

担忧了一整晚,刷了无数遍所有的网络媒体,终于也在破晓时分完全清楚了花怜惜这几天的遭遇,心疼得她也无法安睡,干脆一大早就奔赴市场,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养着她。

可是现在她的饭菜都做好了,而房间内的人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张睡眼蒙忪的双眼,盯着细碎的光影几秒,花怜惜蓦地扭过头,然后翻了个身,重新将脸面向阴暗的里边,一边缓缓地眯上眼。

等了好一会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程艺咬唇干脆将心里堵着的情绪高喊了出来,“花怜惜,为了那个混蛋至于吗?况且,不就是一份合约的事吗?现在货讫两清,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亲眼见过两人的亲密和暧昧,即使媒体一再地情调两人仅仅是雇佣订制的关系,程艺心里也不断地猜测着两人是否有除了合约之外的关系,就是因为有了除了合约之外的关系,所以花怜惜才这副情断伤心的模样。

眯着眼,程艺的声音却清晰地撞入耳膜,花怜惜长长的睫毛快速地扑闪了几下,尔后唇线上扬,“艺艺,我只是太累了,我还想再睡一会!”

真的是太累了,短短的几个月,从最开始的陌生,纯粹的订制再一点点地暧昧,然后不顾一切地将自己交付出去,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本就无畏无惧,却料想不到是以最难堪的方式结束。

太累了,想要忘掉如此煎熬又忐忑的过往还需要花掉时间,还需要一再地武装自己,而此刻,她宁愿陷入昏睡里,也许,长长的一觉醒来后,就如做了一场绵长的恶梦,醒来一切都忘掉一切都不复存在。

张着嘴,右手举起,程艺差点就火爆地跳了起来,直觉地,此刻的花怜惜是在逃避现实,倘若此刻逃避过去,那醒来后的她必定是伪装的她。

莞尔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花怜惜扬声道:“艺艺,放心,我不会干傻事!”

不过就是一道坎,一道她现在以为是伤得体无完肤的坎,却也不至于会让她完全地丢弃自己,丢弃花贞贞,丢弃这尚存友爱的世界。

“我今天都在家里!”得到保证,程艺最终还是放下了举起的手,转身往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还是拿出了电话。

“哥,是我呢……”

绵长的幽黑时间过去,再一觉醒来睁开眼花怜惜已经完全看不见细碎的光影,满屋子的漆黑。

动了动因为悠长的睡眠而显得酸疼的身子,花怜惜扭头望向另一边,想从飘荡的窗帘里窥探些微关于时间的迹象,无奈能细碎阳光能穿透的窗帘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光亮。

缓缓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用力地揉*搓了下脸颊,脑海却蓦地依旧呈现孔承奕暴怒的冷冽。

揉*搓的双手贴在眼皮上,花怜惜露出丝嘲讽的笑意,一觉醒来,脑海浮现的依旧是孔承奕,依旧是他的决绝,原来,如此这般的景象已经如刀刻般地刻进了心田里。

摸索着推开门,刺眼的白炽灯让花怜惜不适应马上闭上了眼,同时伸手挡了挡。

“饿了吗?吃饭?”微凉的空气忽地响起醇厚的男声,花怜惜瞬间放下遮挡灯光的手。

“抱歉,我应该把灯关了,又怕黑暗无光会把你吓着!”沉稳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程少白微微勾起唇,迈步站定在她的面前。

“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饭,艺艺临时有事回公司加班了!”中午接到程艺的电话他立刻就终止了会议,一整个下午一直安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睡醒。

不自在地往后倒退了一步,花怜惜伸手遮掩着唇,想起自己依然蓬头垢脸,干哑着嗓子,“原来是程大哥!”

这里是程艺的家,他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况且,相信程艺也是通风报信了。

“快去洗漱吧,我等你!”伸手将她披散的发丝撸了撸收进耳际里,程少白柔着双眼凝视眼前刚睡醒的女人,心里最柔软的一角似是被轻轻地触碰了下,霎时让他揪了揪心,心疼她瘦削如一抹幽魂。

低低地“嗯”了声,花怜惜侧身快步地往洗手间而去。

十分钟后,花怜惜重新换了套居家服,将披散的发丝扎了起来,露出小巧的耳垂,十指交缠地重新出现在客厅。

“想吃什么?”满意地看着她一副休息的装扮,程少白眸光透着宠溺,恨不得就将她圈在怀里,带她吃尽人间美食,将她养得粉嫩白胖。

微微仰着脸,花怜惜环顾客厅一圈,轻轻地开口道,“程大哥,对不起,我不饿,我可以留在家里吗?”她洗漱更衣并不是想出去吃饭,而是觉得程少白在,她依旧蓬头垢脸总是不合适的,对他,她仍然处于保持距离的状态。

似是没料想到她的拒绝却又在瞬间理解了她的状态,程少白微微点头,一边单手扯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快速地挽起袖子,“既然不想出去,那我给你做饭,一整天不吃总是不行的!”事实上,从中午到了这里,他也是滴水未进,或许,她不吃不喝,他也是想感同身受的,想陪着她折受这份折磨。

“我真的不饿,程大哥你先回去吧!”盯着程少白头顶的灯,花怜惜有瞬间的晃神,一副空洞的皮囊除了昏睡实在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更别遑论饥饿。

挽着袖子的手顿了顿,程少白顺着花怜惜的视线也抬眸看了眼头顶的灯,抬步径直往她走去,“惜惜,我也没吃,就当陪我吃好吗?”仅仅隔着几厘米的缝隙,程少白清楚地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而这漆黑的瞳孔里除了自己的倒影竟无一丝一毫她自己的光彩,此刻的她就是失去生命的木乃伊,僵硬而死寂。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花怜惜怔愣了几秒,下一秒自然地伸出手将几乎贴着自己额头的程少白推了出去,“程大哥,我不想吃!”说罢花怜惜迅速地转身钻进房间,“砰”一身快速地关上门。

胸口被重重地推了下,程少白毫无防备地倒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才从房间出来不到半个小时的人再次重新躲避进了房间,那声“砰”彷如砸在他的心上般,刹那间让他喘息不过来。

背抵着门,花怜惜重新将自己陷入黑暗里,右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竟在瞬间莫名地疼痛了起来。

你想靠近的人以极致的态度厌恶着你,而你不愿伤害的人却千方百计地疼惜着你,如此的讽刺却又让她倍感心酸。

是否,她想靠近的那个人,也正以如此卑微的态度在疼惜着那位柔弱的女子?

重新将自己投进无尽的黑暗,花怜惜一觉昏沉地睡去,再醒来已是一室的阳光。

恍惚间脑海掠过那张冷酷的脸,原来,时间逝去,心绪却依旧。

几乎同时,房门“咔嚓”一声响,毫无征兆地,门就被推开了。

抬头望去,程艺正双手叉着眼,瞪着浑圆的双眼,“花怜惜,今天你必须起床,必须陪本小姐吃饭!”昨天迫不得已回公司加班,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压着她正常地起床正常地生活,坚决不能再让她死在床上。

“可以喝酒吗?”莞尔一笑,花怜惜缓慢地坐了起来,有瞬间的晕眩。

“喝酒?先把饭吃了!”愣了愣,程艺一把将还坐在床上的人拉了起来,“饭没吃没酒喝,想喝酒就得先吃饭!”几乎是推着她走,程艺将花怜惜推进了洗手间。

突然被拉起来又快速地推着走,花怜惜还混沌的脑海一阵阵地晕雅,却也并没有开口制止程艺的粗暴。

双手撑着洗手台,花怜惜低垂着头等待晕眩过去,深呼吸了口气才重新抬头,明亮的镜子里映衬出一张蜡黄的脸,甚至连眼睑也凹陷了下去。

短短几天,她像活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似乎和一再保证的犯傻无异。

掬起冰凉的水重重地泼在脸上,突如其来的透心凉让她不自觉地颤抖,牙关一下咬紧。

重复地重重泼了好几次冷水,花怜惜才汀自虐的行为。

打开洗手间的门,径直走到餐桌坐下,拿起筷子快快地往嘴巴塞上满满的一口白饭。

站在一旁的程艺傻着眼看着猛吃饭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想上前制止。

第56章、释放

吃力地咽下饭,花怜惜端起汤碗对着嘴直接就往下灌,“咕噜咕噜”地灌下了大半碗才停下,接着便又是一阵风卷残云地横扫满桌的饭菜,让一旁站着的程艺目瞪口呆。

“不是说吃饭吗?你要看着我吃?那么久不见原来你的厨艺进步了,嗯,这红烧肉好好吃哦!”扒了口白饭再往嘴里塞进一整块的红烧肉,花怜惜鼓着腮帮一边不忘盛赞程艺。

呆呆地拿起碗筷,程艺沉默地扒了小口的饭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花怜惜,总觉得此刻的她俨然就是一个疯婆子,心里惊恐着她会不会钻牛角尖,惶恐又成为下一个花贞贞。

“咕噜”一声吞下饭菜,花怜惜夹起块肉放到程艺碗里,“快吃,吃完了咱们出去玩个痛快!”说罢埋头又往嘴巴塞上满满一口的白饭,甚至连菜也不需要。

“哎呀,你慢慢吃,你急什么啊!只要你一声吼,上刀山下火海本小姐都陪着,只要你尽兴!”生怕她咽着了,程艺赶忙放下碗筷,重新把她的汤碗盛上满满的一碗汤。

忽地喉咙一阵紧,花怜惜吞咽的动作慢了下来,反而呛得剧烈“咳咳咳”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就让你慢慢吃嘛!”一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程艺边撅起嘴数落,“花怜惜,你就这点出息,那个破男人不过就是付钱了,拽什么?况且你们这是交易,凭什么现在满街的人都议论,哼,凭什么他不站出来澄清,还让狗子队把伯母的事情都挖出来,就凭这一点他就罪该万死!”就算不管两人的关系如何,但把无辜的花贞贞的过往都毫无遮掩地挖掘了出来供世人茶余饭后,这点就千不该万不该!

低头喝着汤,花怜惜小巧的脸几乎都埋进了汤碗里,愣愣地听着程艺的抱打不平,沉默没有片言只语的辩驳。

隐匿的伤疤忽地被千刀万剐地翻腾了出来,瞬间血肉模糊她</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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