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光不属於我（2 / 2）

「这麽有信心？好！就用柠檬茶作赌注！」

「deal！」我发出会心的微笑。

＊＊＊

「妈，我回来了。」

我走进家门，看见妈妈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功课做好了吗？」

「做好了。」

「那回房间温书吧。」

「嗯。」

这时，妈妈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一下来电显示，嘴角微微上扬，但察觉到我好奇的视线，她又恢复冷漠的神情。直至我走进房间，她才接电话。

我紧靠着房门，偷听客厅中妈妈那温柔细语的声音。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跟我和爸爸说话。

挂线後，她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我的房间。

我立即扑到书桌前，装作温书。

「咏思，」妈妈平淡地说。「我有事要出去，今晚不做饭，跟你爸说一声吧。」

「好的。」

妈妈回房间换了另一套衣服，还喷了一身香水。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挽着小提包离开了我们的家。我不明白，她刚刚还一脸疲倦坐在沙发上，但接了那个电话後，马上变得神采飞扬？到底是谁的来电？

我走出yan台，看到楼下停泊着一辆黑se跑车。

有个男人从车中走出来，好像在等候谁似的。没多久，他迎接一个nv人上车。那nv人是我的妈妈。

我看着妈妈坐进车厢里，然後黑se跑车一支箭似的开走了。

我返回房间温书，不断催眠自己一定是认错人。那nv人没可能是妈妈。半个小时後，爸爸回到家。

我转述妈妈的说话，只是隐瞒了在yan台看到的一幕。他听後没什麽特别的反应，只是打开雪柜拿出啤酒，一喝而尽。

「我出去买外卖，你乖乖做功课，知道吗？」

「知道，爸。」

接着他抓起锁匙和钱包，打开门出去了。

我一直在家中呆等，望着秒针不停前进。结果到了晚上十点，他还没有回来……

我在家里找不到任何食物——除非你把发霉面包也当作食物的话。我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些东西填饱肚子。

收银阿姨看见我，便皱起眉头说︰「妈妈又没空做饭？这样下去不行啊，你现在是发育阶段嘛，身t要x1收多点营养啊！」

我给她一向的答覆——笑而不语。

返回家中，我连一盏灯也没有开，就这样m0黑走进房间，平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透过耳机听着mp3机的歌曲。

because of you

i never stray too far from the sidewalk

because of you

i learned to play on the safe side so i don't get hurt

because of you

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 but everyone around me

because of you

i am afraid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是妈妈。我嗅到她身上那gu浓烈的香水味。她应该坐了在沙发上休息，因为我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响起开门的声音。

「你ga0什麽啦？浑身酒味！」是妈妈厌恶的嗓音。

「那人是谁？」

「你胡说什麽？」

「老实答我，你今晚去了哪里？跟哪个男人在一起？」

「胡说八道！」

「那你说，为什麽这麽晚才回来？」

「我约了朋友吃饭。你也知道吧，nv人天生多话，谈得高兴就不知时间！」

「朋友！」爸爸夸张地重复。「哪个朋友要求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又黑裙又香水又口红，想要g引谁？」

「够了！你别太过份！」

「过份的人是你！你敢不敢发誓今晚没有和男人约会？发誓啊！」

「神经病！」

我听得出妈妈轻柔的脚步声。她返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客厅传来打破什麽东西的巨响，吓得我的心脏怦怦乱跳。

sao动後，一切归於平静。

隔天早上，我发现客厅的餐桌和椅子被打翻了。

＊＊＊

放学後的图书馆，洋溢着一gu宁静温馨的氛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时间永远不要来到五时正，而萧邦的夜曲也永远不要响起。

「林咏思，你有没有铅芯？我今天忘了带。」

「有。」我打开笔袋，拿出他要的东西。

沈子朗接过铅芯後，好奇地问我︰「怎麽你的笔袋连一枝萤光笔也没有？」

「我不用萤光笔。」我简洁地答道。

「啊？为什麽？」他讶异地问。

我明白他的疑问，现今的学生很喜欢用萤光笔来划出重点，笔袋里总是放满五颜六se的萤光笔︰hse、橙se、绿se、蓝se、紫se、粉红se……随便翻一翻他们的课本，便会找到萤光笔留下的印记。

「如果一开始使用了萤光笔，那麽温习时只会注意到萤光笔highlight的文字，很容易忽视其他内容。而那些被忽略的内容中，往往隐藏了考试的重点。所以每次我温习时，都会把书本的内容从头到尾看一次，确保没有遗留任何要点。」

沈子朗露出佩服的表情，还轻轻拍手。「不愧是全级第一名！我真的甘拜下风！听了你的温习心得，我觉得自己应该马上扔掉所有萤光笔！」他开玩笑道。

「每个人也有不同的学习方式，选择适合自己的温习模式，b起盲目跟随更重要。」

「嗯，我终於t会到什麽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蝉联三年全级第一名的优等生，林咏思你果然实至名归。」

我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於是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你这几天不用练球吗？」

「我向队长请假了，少担心我，他才不忍心把我踢出校队。」

「因为你有实力。」

「其实我是偶像派的。老实说，很多人都说我是篮球界的碧咸！」沈子朗露出小酒窝，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胡说！」我忍不住笑出来。

「嘿，多一点幽默感好不好？」

眼睛不经意地瞟向墙上的时钟，四时三十五分。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沈子朗好像留意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怎麽啦？」

我摇摇头，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书本上，使劲地做练习题。

直至遇上一条我不懂的题目时，我用尽所有方法也算不到正确答案，索x在书上胡乱涂鸦，发泄完便抛下原子笔，趴在桌上稍为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沈子朗拍醒我。「快五时了。」

我抬头望向时钟，四时五十五分。

突然之间，我的眼泪像缺堤般的涌出来。沈子朗一脸困惑，连忙给我递上纸巾。

「你怎麽啦？为什麽突然哭了？」

我赶快擦拭脸上的泪痕。「我没事。」

「真的没事？」

「没事。」我的声音变得沙哑，听上去极不自然。

「不能说吗？」

我垂头不语。

「好吧，我不问你。」

萧邦的夜曲回荡在我耳边，不断刺激着我的泪腺。我强忍着泪水，静静地收拾自己的物品。图书馆是我的避难所，但时间一到了五时，魔法就会失效。

我们一起走去巴士站。

期间我戴上耳机，用音乐将外在的世界隔绝。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我真的不想说话，也不想解释。我只想一个人听歌。

巴士来了，我们上楼梯，坐在上层的座位。

mp3机的歌曲播完一首又一首，我却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大约听到一首《when you believe》的英文歌时，沈子朗拍拍我的肩膀，提醒我下车。我失神地望向周围的景物，这的确我该下车的车站，但奇怪的是，他应该b我早一个站。

「巴士要开走啦！」沈子朗见我一脸茫然，直接拉我下车。

目送车子驶往前方，消失於街道的尽头，我的视线才回沈子朗身上。

「你为什麽没有在前一个站下车？」

「我想送你回家。我待会可以走路回去，反正我的家离这儿不太远。林咏思，你到底怎麽啦？你平时不会像今天这样心神恍惚的。」

「没……没什麽。」我低着头说。

「如果你有什麽不开心，你可以跟我倾诉。」他从书包掏出原子笔，然後拉起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愕然地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只见他露出如晨光般的温暖笑容。

慢慢地合上手掌，彷佛抓住了世间上最珍贵的宝物，我说︰「多谢你。」

沈子朗带点稚气地搔搔头。「有事就打给我吧，我晚上不会关机。」

「嗯。」

对其他人来说，这八个平平无奇的数字只是一个电话号码，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在茫茫大海中唯一可以抓紧的救生圈。

~你是yan光，我是y影；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