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柠檬茶的约定（1 / 2）

3.

上午的附加数课，老师派回测验卷，我考得九十二分。对於这个分数，我没有太大的喜悦，因为我的表现失准，竟然犯了一个低级错误，白白失去了不该失去的八分。

我坐在c场看台上看书，心里不断咒骂自己的愚蠢。

忽然一个y影落在我的头上。

还以为天空被乌云遮蔽了，原来是沈子朗挡住了我的光线。

「恭喜你，赢得一个月的柠檬茶！」他手上拿着两盒柠檬茶，把其中一盒递给我。

「谢了。」我欣然接过。

「不用谢，愿赌服输。」他坐在我身旁，跟我一起喝饮料。

我一边喝着柠檬茶，一边低头看书。沈子朗轻轻向後躺，仰望远方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麽。

我们之间的相处很奇妙，就算彼此不说话，一个看书，一个看天，也不会出现那种沉默的尴尬气氛。这种感觉，如果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说起来，为什麽你喜欢喝柠檬茶？nv孩子不是都ai喝维他n吗？」他问。

「我喜欢甜甜酸酸、带些苦涩的味道。」我坦言。

「啊？我还以为nv孩子只ai甜不ai苦！林咏思，你的口味真特别！」

「不是的，很多人也喜欢喝柠檬茶，我只是其中一个吧。」说话时，我并没有抬头看他，只专注於眼前的书本。

沈子朗看了我一会儿，又问道︰「你在看什麽书？」

「双城记。」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沈子朗兴致b0b0地念着书中名言，我再次听到他那流利的英文。如果我现在闭上眼睛，真的会以为这段话是出於外国人口中。

「你也有看《双城记》？」我好奇地注视着他。

「没有，只是听说过而已。作者是狄更斯吧？」

「嗯。」不知怎的，我感到一阵失落。当我以为他看过我看的书时，心里十分兴奋，因为我终於找到我们的共通点。但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说真的，我和他之间，没有一点是相似的。论个x，他是开朗健谈的外向男孩，我是沉默寡言的内向nv孩；论人际关系，他的朋友多如天上的星星，我的朋友一只手也可以数完；论学业，我数学科最好，他数学科最差，我英文口语最弱，他英文口语最强。论喜好，他喜欢打篮球，我喜欢看书。

如此南辕北辙的我们，到底是靠什麽维持这段友谊？我也不清楚。

「林咏思，我一直想问你，你好像很ai看文学小说，但为什麽会加入理科班？」

听到他的问题，我的心好像跳快了一拍。我该如何回答是好？难道要我坦白说，是因为我中三时偷看了他的选科表，为了继续跟他同班，所以故意选择理科？

「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理科的出路b较好。」我灵机一动。「那你又为什麽选理科？」

沈子朗耸耸肩，说道︰「不是我选的，我很没主见，选科表也是抄吴大爷的。」

我带点失望地垂下头。说的也是，他的附加数那麽差，念理科又怎可能是他的意愿？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很傻。

见我沉默了，他又开口︰「林咏思，我觉得你很神秘啊，平时都是听歌和看书，很少与人接触。」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你这样说是什麽意思？是嫌弃我离群的个x吗？不喜欢与人接触有罪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又为什麽跟我做朋友？是可怜我吗？

我心中浮现千百个问号。明明几分钟前我们才一起悠闲地喝柠檬茶，为什麽几分钟之後气氛冷却成这个地步？

或许我当初不应该为了他而选择理科。

「林咏思？」

「一个人没什麽不好。」我愤然站起来，踏着大步越过c场。

任何人这样说我也可以，唯独你不可以！

想起来，为什麽我会对沈子朗如此苛刻？可能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听到他这样评价我。心里越在乎那个人，便越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

「小心啊！」

正在越过c场的我，看见一个篮球在半空朝自己飞过来。

我应该躲避的，但双脚好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篮球快要打到我的脸上，忽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把我拉开，篮球有惊无险地落地，还反弹了几下。

当我定下神来，发觉自己正在某个人的怀里。

「你们怎打球的？小心点嘛！」他朝c场上的人大吼。

这把声音……我抬头一看，是吴文基的脸。

我浑身不自在的推开他，低着头说︰「谢谢你。」

「下次要小心。」语毕，他便走开了。

我和他一点都不熟络，回想起刚才被他抱着的场面，真的尴尬万分。

我快步离开现场，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

这天我故意提早出门，免得在巴士上遇到沈子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他也提早了，结果我们还是相遇。

「早安！」

「早安。」我故意不对上他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好像察觉到我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下一个站来了很多乘客，我有意无意地後退，让其他乘客填满我与沈子朗之间的空位，隔开我和他的距离。

直至巴士到达月桂街车站，我们一起下车。

在走向学校的途中，他拉住我的手臂。

「林咏思，如果我昨天说错了什麽话，或做错了什麽事，我向你道歉。」

我深x1一口气，转头对他说︰「你没有错，不用跟我道歉。」

「那你为什麽生气？」

「我没有生气。」

「明明就有！」

「我没有！」

「你有！」沈子朗坚决地说。「你昨天不高兴地走开，又不肯跟我说话，今天在巴士上又故意避开我。你分明是生气了，但我真不知道个中原因。」

「我都说了没有。」

「就算是si罪，你也得告诉我罪名，我不要si得不明不白。」

「真的没有。」我开始招架不住沈子朗的执着。

「有！」

「没有！」

「有！」

「喂，你们有完没完！」身後传来吴文基的声音。「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在打情骂俏吗？」

「你别胡说！」沈子朗警告他。

「当然不能胡说了，因为你已经名草有主！」吴文基向沈子朗打眼se，脸上带着邪气的笑容。

沈子朗一头雾水，吴文基将报纸塞进他手里。「上次那个绘画b赛的得奖作品上报了，花头得奖的那幅画，你就好好欣赏吧！」

吴文基走开後，沈子朗马上翻开报纸，找到想要的一页。

我好奇地瞟了一眼。

这幅画名为《yan光》，画中有一名男生在打篮球，他虽然在流汗，但脸上挂着一个神气活现的笑容。画中的暖se调，加上男主角的笑容，构成了一幅没有太yan却充满yan光感觉的佳作。不用问，谁都猜到画中人是谁。

这份报纸，顿时成为班上同学的佳话。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沈子朗和张芊芸的关系，但两位当事人也没有解释。

我坐角落位，打开中文课本，目光停在朱自清《背影》的那一页，上面有我的素描，但相b起张芊芸的细腻笔触，我的素描又有什麽意义？只是无聊的涂鸦吧。

我拿着橡皮擦，想把它擦掉。

但我始终下不了手。

「很美丽的素描啊。」抬头一看，张芊芸的脸孔映入眼廉。

我大吃一惊，慌张地合上课本，好像被人发现了罪证似的。

「原来你的画功也不错。」张芊芸莞尔一笑，便走开了。我的心还在怦怦跳动。她这样说是真心的赞美、还是婉转的嘲讽？

不好了，我的秘密被她发现了。万一她张扬出去，我真的跳到h河里也洗不清！

早就应该毁屍灭迹了，为什麽还要留恋当时素描的感觉？

同学们对话的声音轻轻飘入我耳中。

「花头暗恋浪子？真的假的？」

「要不然她怎会用他的画去参加b赛？你说对不对？」

「这样说的话，花头在向浪子公开告白罗？」

「当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