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阳光不属於我（1 / 2）

2.

我一直都认为，朋友间是不应该出现利用关系。

如果因为对方有利用价值，才跟对方做朋友，这不是真正的朋友。

「喂，林咏思，把你的生物作业借来看一看。」

正当我悠然地欣赏风景时，耳边传来李佩君的声音。我真希望自己只是幻听，但李佩君就站我的桌前。

我刚刚拿出作业簿，马上被她一手「抢」走。她从不说「多谢」、「不好意思」这类字眼，好像所有事情都是理所当然。

我们中一是同班的，我知道她的花名——肥君。现在没有人这样叫她，因为她已经变成一个身形苗条的少nv。

我和她曾经是朋友。

以前的她经常被取笑，身边没有朋友。我们觉得彼此同病相怜，所以互相扶持。有一段时期，我俩常常黏在一起，无论是吃饭、温书还是放学。我从来没有嫌弃她肥胖的身形，但她最终还是受不了被同学取笑的耻辱，暑假时进行地狱式减肥。中二开学，她简直判若两人，我几乎认不出她来。

自从她减肥成功，和班上的人关系变好了，却渐渐疏远我。

我被标签为不合群的人，她不想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试图忘掉过去的y影。

中二以後，连她的个x也改变了。她由以前的自卑胖nv孩蜕变成班上的活跃份子，而我的处境一直没有改变过。现在的她，只有借功课才会来找我。

不知不觉间，我们的友谊已经消失殆尽。

小息时，我打算去图书馆还书。可是来到楼梯转角处，我听到沈子朗的声音。

「唉，我的附加数又『肥佬』了！」

「你再不合格，恐怕班主任要把你踼出校队！」这是吴文基的声音。

「别恐吓我，怎麽可能？」

「我可不是开玩笑！曾经有人因成绩太差而被迫暂停一切课外活动。这是中七学长告诉我的！依我看，你最好找个人替你恶补一下附加数！」

「要去补习社吗？听说那儿的学费很贵！」

「嘿，谁叫你去补习社！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免费的优等生吗？」

听到这儿，我的心重重地跳一下。

我霍然转身离去。

……不要。不要连你也利用我。

＊＊＊

午休的课室十分宁静，学生不是在饭堂闲聊，就是在c场打球。

我伏在桌上打盹，却有人敲敲我的桌面。

一抬头，沈子朗的笑脸映入眼帘。

「你没有去打篮球吗？」我r0u着眼睛问他。

「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办。」他搔搔头，一脸不好意思。「林咏思，你可以教我附加数吗？」

如果我没有听到他和吴文基在楼梯的对话，我或者会答应。

「我最近没空。」我断然拒绝。

「求求你！我能否继续留在校队，就看你了！」他双手合十，流露出诚恳的眼神。

我犹豫不决。我不擅於拒绝别人，尤其是面对别人的央求。

「拜托吧，林咏思。求求你。」

「我怕我教得不好……」

「只要你答应就没问题！我相信你的实力！」他扬起自信的笑容。

「但是……我真的……」

「如果你能帮我下次测验考得六十分，我请你吃饭！」

「我还是……」他在等待我的答覆，身t不期然地向前倾，形成了一gu压迫感。「……好吧。」我屈服了。

「多谢你！」他心情愉快地走开。

我轻轻摇头叹息。

那天放学後，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自修。尽管他平时打篮球有多出se，面对书本上的微积分却显得手足无措，手中的原子笔迟迟写不出一个字来。

我教晓他微积分的基本原理後，他总算懂得做简单的练习题。

「浪子！」李佩君突然出现，从後抱着沈子朗的肩膀。「猜猜我是谁！」

「人见人怕、车见车撞的李大小姐！」

「找si啊？」李佩君松开抱他的双手，改为掐住他的脖子。

沈子朗装作快si的表情，李佩君噗嗤一笑。

「浪子来图书馆g什麽？」

「温习附加数啊，我再不合格就完蛋了。」

「怕被踢出校队？」

「明知故问！圣诞假期前有一场对战邻校的友谊赛，我期待了很久！」

「对啊，今年是你最後一年待在校队吧，下年要会考，到时候什麽课外活动也不能参加。」

「唉，别提会考了，我现在连附加数也ga0不定！」

「那你加油吧，本小姐现在要去旺角唱k。掰掰，浪子！」

「不送了。」

目送李佩君离开图书馆後，我的心情惆怅起来。她刚才一直逗沈子朗说话，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明明我就坐在沈子朗旁边，说没有留意到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她装作没看见，连一声问好也懒得说。

昔日的朋友，今日的陌生人。

＊＊＊

这几天放学後，我和沈子朗都在图书馆温习附加数。每天闭馆後，我们一起去巴士站乘车，沿途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出现那种没话题的尴尬。跟他在一起时，我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不怕没有话题，不怕说错话被误解，不怕被恶意针对。我可以随心所yu地做回自己，无须戴上面具。

「林咏思，」我们在图书馆，沈子朗推推我的手肘。「我不懂这题。」

「这题应该用chain rule。」我熟练地写下千篇一律的步骤。沈子朗凑了过来，低头看着我写字。他呼x1的温热气息，打到我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让我看看。」

他整个身子靠过来，t温隔着校服传到我这边。

由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总是让人联想起太yan的炽热。

「不好意思，我想去厕所。」我走出图书馆，上厕所洗个脸。

我望向镜中的自己，普通的面孔，普通的身材。相b起沈子朗的yan光气息，我身上散发出一种属於黑夜的y暗气息，让人想到「孤独」、「落寞」和「寂静」的形容词。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低调，喜欢独处，喜欢角落位……

返回图书馆，我远远看见吴文基坐了在我原本的座位上。

他和沈子朗在对话。

我悄悄来到他们附近的书架後，假装找书。他们的对话声飘入我耳中。

「你和林咏思又上来温习？」

「对啊，我的附加数好像进步了。」

「其实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跟她相处的？她又不ai说话，又没有参加课外活动，整天都是读书、读书、读书！」

「她很好，只是b较内歛。」

「但她这样文静，你不会感到无聊吗？」

「不会喔，我可以跟任何人g0u通。」

「除了功课外，你还可以跟她有什麽话题？」

「嘿！吴大爷，你问长问短g什麽？想追人吗？」

「白痴！」吴文基笑说。「我怎可能追她？你也知道，我最怕闷人！像她这种沉静的nv生，我还是敬而远之！」

「那你就不要再八卦我们的事。」

「浪子，二选一，你要张芊芸还是林咏思？」

我竖起耳朵。我也想知道他的答案。

「你以为去街市买菜吗？要白菜还是青菜？」

「换个说法吧，如果今天是你生日，你希望坐在你旁边的人是张芊芸、还是林咏思？」

「不是你就好了。」

「tamade！我叫你二选一！你听不懂广东话吗？」

「你走吧，别阻碍我温习。」

吴文基没趣地走开，临走前用力按了沈子朗的头一下。我站在书架前，过了几分钟才走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

五时正，萧邦的夜曲响起。图书馆要闭馆了。

我们收拾好课本，彼此都没有说话，一起步出图书馆，走下楼梯，经过c场，踏出学校大门，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哈罗，浪子。」沿途有人跟沈子朗打招呼。「掰掰，浪子。」

「明天见！」沈子朗有礼地回应。

无可否认，他的人缘b我好千百倍。无论去到哪里，总会碰到他认识的人。除了同班同学，还有邻班同学和其他年级的同学。

他如太yan般耀眼的存在，正正是我的相反。

「林咏思，下星期有附加数测验，我好紧张啊。」

「紧张什麽？」

「我怕考得b你高分，你会不高兴。」他的脸颊露出小酒窝，眼神充满笑意。

「放心吧，如果你能b我高分，换我请你吃饭。」

「敢不敢打赌？」

「赌我们的分数？」

「不，」他摇头。「这样我一定输掉。就赌你的成绩是否全班最高分！输掉的人，要请对方喝一个月的汽水！」

「我b较喜欢柠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