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校秋季旅行（1 / 2）

4.

戴着耳机，凝望车窗外的树木，心境格外平静。

我们乘坐旅游巴，深入远离烦嚣的郊区。随着高楼大厦的消失，旅游巴正把我们带进大自然的奇妙国度。

甫下车，清新的空气为我们的秋季旅行揭开序幕。

班主任先把我们集合起来，循例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不要擅自离队、遇到蛇要保持冷静之类的警告，每年在开始远足前都要听一遍，站在猛烈yan光底下的同学们纷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把mp3机放进运动k的口袋里，准备出发。

班主任一声令下，队伍便开始往前行。我故意落在队伍的後方，想一个人静静地欣赏沿途的风光。前面传来李佩君的笑声，她和其他同学正为某件事而哄堂大笑。阵阵的笑声彷佛在讽刺我的沉默。

真想戴上耳机来掩饰孤单的感觉……

走上一条上坡小径，两旁皆是绿叶成荫的巨树，从树g间隐约看到一条湍急的小河溪。小径的坡度越来越大，同学们开始气喘如牛，大口大口地呼x1着树林中零w染的空气。也许是因为大自然的灵气，四周的氛围十分y凉，我倒觉得挺舒服的。

不知何时，沈子朗从队伍的前方退下来，慢慢退到我旁边。

「怎麽走得这麽慢？」

「慢一点可以保留t力。」这个藉口听起来真的合情合理！

眼前出现一条长长的天梯，几乎看不见尽头，因为尽头的位置刚巧被树木的枝桠遮蔽住。就在爬楼梯途中，我的mp3机不巧地从k袋里跌出来，沿着梯级一路往下滚下去……

我二话不说地冲下楼梯，想赶在mp3机跌个粉身碎骨前把它拾起。

「林咏思！」身後传来沈子朗的声音。

可是我什麽都不管，只是追着我的mp3机。它最後滚进了楼梯下的草丛堆。正当我想伸手探进去时，有人捉着我的手腕。

「你傻啦？」那人是沈子朗。「要是有蛇怎麽办？」

「我一定要拿回。」

「这样跌下来，说不定已经坏了，拿回也没有用。不如买一部新的……」

「我不要新的！」说话一出，沈子朗诧异地注视我，因为我以前从不会打断别人的说话。「我只想要回原来的那部。」

我再次伸手探进草丛堆，但沈子朗紧握我的手腕不放。我唯有用另一只手，却又被他及时捉住。我的双手就这样被他控制住，见我强烈的挣扎，他问︰「是不是一定要原来的那部？」

「嗯。」我肯定地点头。

「好吧，我帮你。」他放开我的双手，然後伸手探进草丛堆。

「小心点。」我担忧地说。如果我害他被蛇咬，那麽我就是罪魁祸首。

经一轮搜索後，沈子朗ch0u回自己的手，手上拿着一部沾了泥土和枯叶的mp3机。「你的。」

「谢谢你！」我接过来，仔细检查有没有损坏的地方。虽然机身表面被刮花了，不过还能用就是了，至少萤幕还会亮。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k袋。

「我们得赶上去，他们已经走远了。」沈子朗说。

我回望那条长长的天梯，上面的确没有任何人的踪影，也听不见有人走路或说话的声音。我听到的，只是清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不安的感觉浮现心头。

万一找不回他们，万一迷路了，那麽要怎麽办？

「走吧！」沈子朗催促我。

当我们走到天梯的的尽头，才发现眼前有一个岔路口。两条小径都被树木和杂草遮蔽去路，让人完全看不清这是通往什麽地方，更不要说寻找队伍的踪迹。

「怎麽岔路口没有路标？」沈子朗一脸困惑。

我不以为然地指向左边的小径。「走这边。」

「为什麽？」

「你看，这边杂草b较少，意味着多人走这边，而且地面有垃圾，证明有人走过。」

「林咏思，你真厉害！」沈子朗倒ch0u一口气，向我竖起大拇指。

「但我不肯定这是正确的路。」

「没问题的！我相信你！」沈子朗扬起一个yan光般的笑容。「我们走吧，说不定很快便追上他们了。」

二十分钟後，小径两旁的树木开始减少，眼前的路变得豁然开朗。失去了树荫的庇护，猛烈的yan光直接晒到我们的皮肤上。路径又斜又多碎石，一不留神就会跌倒，所以我们都小心翼翼地走路，无暇理会背部的汗水。

出了小径後，我们到达一个小山丘的高处，头上是蓝蓝的天空，脚下是绿绿的草地。放眼望过去，悬崖下是绵延起伏的山谷，对面山丘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景se宜人。

「想不到这里的风景这麽美！」沈子朗惊叹道。

我悄悄走近悬崖边缘，想看清楚下面的山谷。这种美丽的丘陵通常只有在地理书才看得到，所以这个机会真的十分难得。

这里好高啊，如果不小心摔了下来，恐怕也活不成。

这个时候沈子朗好像跟我说了些什麽，不过我没听清楚。我的眼睛被悬崖下的山谷深深x1引住。

一些奇怪的念头忽然支配了我的脑袋……

如果si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或许是一种福气。市区这麽杂乱繁忙，空气中充满尘埃和w染物，但这个山谷是多麽的恬静、多麽的安祥，似乎不受任何事物影响，只剩下天与地。白日的天空有云朵，黑夜的天空有繁星……

如果我si了，有谁会为我而哭？

如果我si了，我希望自己没有坟墓，我不想si後被困在棺材里，也不想有人闲来没事来探望我的墓，说一些我再也无法听见的说话。

我真的很想，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了，就不用担心下年的会考；离开了，就不用烦恼人际关系的困境；离开了，就不用过着这种令人窒息的生活。

如果我不在，没有人会伤心的。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世界这麽拥挤，或许根本没有容纳我的空间。假如这是一个没有我林咏思的世界，所有东西都会十分美好，至少我的父母可以过着他们喜欢的生活，不用像现在这样——活得这麽痛苦……

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来到这世上。

是不是只要我消失了，一切都会变回原来的那个模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消失好了……

「林咏思！」

突然一gu外力拉住我，把我拖离悬崖。一个不小心的踉跄，我们双双跌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我身在沈子朗的怀中，他的手紧紧地抱着我。

我们尴尬地分开，从地上坐起来，心有余悸地不停喘气。

「你刚才想做什麽？」沈子朗脸se苍白，用可怕的语气质问我。

「我……只是想看山谷。」

「看山谷？」沈子朗夸张地重复道。「你简直想跳下去！」

我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几倍，脑袋好像被塞满了浆糊似的，无法正常运作。

「跳崖？」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我有吗？我……真的有吗？」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没有我及时把你拖回来，你已经跳了下去！林咏思，我真的被你吓坏了！」沈子朗大口大口地喘气，用手按着起伏不停的x口。

我冒了一身冷汗。尽管被炽热的太yan照耀着，我却感觉到地狱般的y寒……

「你没事吧？」

「没事。」我双腿发软了，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右脚踝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使我无法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