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圣诞前的风波（2 / 2）

难怪她会这样热心为校队加油，原来只是为了挫邻校的锐气。我敢打赌，如果他们没有分手，她一定会跑去邻校的啦啦队。

李佩君把焦点移向我。「咦？原来她是你的新同桌？」

我和她对望了一眼。

「浪子，你真可怜，要跟这种人一起上课。我要是你的话，就会要求班主任重新调位。」她的语气尖酸刻薄，一言一语都像用刀刻在我的心上。

「我坐哪里都一样。」沈子朗回应她，但我却觉得，他好像在跟我说。

「浪子，你人太好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领情。」

这回，沈子朗笑而不语。

星期四的第一堂是我最讨厌、沈子朗最喜ai的t育课。

上课前，我们要去更衣室换t育服。在我踏进更衣室的门口时，有人故意用力碰撞我的肩膀，是班上的某个nv同学，她经过我身边时嘀咕了一句︰「孤独jing。」

听到恶意的言语，心里当然不愉快，但我没有反驳她。

也许她说得没错，我是孤独jing，只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交际和应酬。如果孤独是一种罪，那我甘愿受罚。

换上t育服後，我准备走出更衣室，却又有人故意推撞我。

「喂，你为什麽撞我？」某位nv同学凶恶地说。事实上，分明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对不起。」我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低声下气地道歉。

那nv同学只是上下望了我一眼，便昂首阔步地走开了。面对无理取闹的人，我只好把所有的错都看作自己的错。她没有故意撞我，只怪我挡住了她的路。这样想的话，人生就可以免去很多无谓的执着。

t育课一开始，老师要求我们跑三个圈作为热身。

男生们一马当先地跑步，nv生们则慢条斯理地起跑。我跑了两圈後，已经气喘吁吁。跑第三个圈时，我看见沈子朗停了下来，微微弯腰喘息。事情很不对劲，t能一向b我好的他，怎可能表现b我差？

「沈子朗，你没事吧？」我跑到他身边，忧心忡忡地问。

「没事。」他回答，但脸se苍白得吓人。

老师也发现到沈子朗的异样，於是吩咐班长把他带去医疗室。

下课後，我去厕所洗脸，刚好碰见张芊芸。

「你知不知道沈子朗现在怎样？」我问她。

「浪子？他发低烧啊，可能是最近休息不足，加上天气转冷，所以感冒了。你要不要去医疗室看他？」

「不……不用了。」尽管我很担心他，但我没有探望他的勇气。

正当我想走出厕所时，张芊芸把我叫住。

「林咏思，我知道李佩君她们这样对你很过份，我也试过劝告她们，但她们根本不肯听，真的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为我说好话，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但她们……」

「没关系，我可以的，谢谢你的关心。」我朝她微笑，以示谢意。

一直到午饭时间，我旁边的座位也是空的，沈子朗还在医疗室。见不到他，我连上课的心情也没有。上中文课时，我心不在焉地凝望旁边的空位，在书上写下︰「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常言道，朋友易得，知己难求。但对我来说，沈子朗这个朋友已经得来不易，我还哪有资格去妄想寻觅知己？

午休时间，我从饭堂返回课室，甫进去，看见沈子朗伏在桌上睡觉。

我悄悄返回座位，轻声坐下，不想吵醒他。

他好像熟睡了，脸庞是向着我的方向。不知怎的，我也不自觉地伏在桌上，面对面的凝视着他。

这种犹如电影才会出现的宁静画面，居然在平凡的我身上上演了。

我知道地球不会为我停止转动，时间也不会为我静止下来，所以我只想将这一刻的感受好好记住，将美好的记忆储存下来。

我仔细地看他清爽乌黑的短发、他端正清秀的轮廓、他弯弯的眉毛、他紧闭着的双眼，他高而挺直的鼻梁，他因生病而失去血se的嘴唇。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的脸孔。

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他是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只有他会留意到我的不快乐。他知道我不会告诉他我不快乐的原因，所以叫李佩君她们来找我，希望我身边有同x朋友的陪伴，会向她们倾诉心事。

他的细心，他的t贴，都被我的防卫心给遮蔽了。为什麽你对我这麽好、我却不懂得珍惜？

下午的课堂过得特别快，眨眼间就放学了。

吴文基走过来跟沈子朗说，叫他不用练球，早点回家休息。

见沈子朗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我说︰「你去巴士站？我们一起走吧。」

他诧异地望向我。「你不用去图书馆温习吗？」

「今天不去。」

他点点头，於是我们一起放学，离开学校，走向巴士站。

车上有两个空位，我们并肩坐下。

我的mp3机就在书包里，但我没有拿出来。

在下一个巴士站，有一对老公公老婆婆上车了，他们紧握着扶手站在车门附近。沈子朗见状，主动让座给老婆婆。见他让座，我也不好意思坐着，唯有把座位让给老公公。

我和沈子朗一起站着。

我问他︰「你身t不舒服，为什麽还让座？」

「我已经退烧了，没什麽大碍。」沈子朗耸耸肩。「而且，他们让我想起我的外公外婆，我总不可能视若无睹，要老人家站着乘车。」

「但你真的没事吗？你星期日要参加b赛，现在是非常时期。」

「怎麽你的口吻跟吴大爷一模一样？」他笑说。「我只是小感冒，很快没事的。」

「还是看看医生b较好。」

「林咏思，你在担心我吗？我以为那天你要跟我绝交了。」他的语调平淡，但我听得出背後的沉重。

我缓缓地开口︰「对不起。我想收回那句话。」

「你应该知道什麽是『覆水难收』。」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他这样说，是代表我失去了他这个朋友吗？

「泼出去的水虽然收不回，但水会蒸发的。所以，你那句话早已在我心中蒸发了。」

听到他的b喻，我的心头顿时燃起希望之光。

我抬头望着他的双眸。「多谢你。」

他脸上浮现一个如晨曦般的淡淡微笑，让我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彷佛世上只有他一个，能在严寒的冬天带给我夏日yan光的感觉。

＊＊＊

翌日，沈子朗如常上学，脸上恢复了昔日的光彩。

可是不幸的事却降临在我身上。

班主任一走进课室，便板着脸说︰「我真的很失望，你们都已经中四了，明年便要会考，居然还在抄功课！偶尔抄一两份作业也算了，竟然有人抄足所有科目的作业，即是说，那个人从来没有自己动脑筋做功课。」

全班变得鸦雀无声，气氛严肃得连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

「自首吧，那个没有做过功课的同学！」

全班面面相觑，空气中飘荡着不安的氛围。大部份同学都曾经抄功课，他们难免感到心虚。可是隔了半晌，也没有人站起来承认。

「我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李佩君。」班主任严厉地说，眼神非常可怕。

李佩君怯怯地站起来，低头不语。

「你所有的功课都是抄袭林咏思的，难道你自己不能做功课吗？」

李佩君一言不发。

班主任将矛头指向我。「林咏思，你为什麽借功课给其他人抄？」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我带着惶恐的心情，默默站起来，跟李佩君一样，低头不语。

「为什麽不说话？」班主任吼着。「林咏思，你是班中的优等生，品学兼优，我一直对你有很高的期望。李佩君抄你的功课，你到底知不知情？你要是不知情的话，我不会惩罚你。」

是不是我说一句不知情，班主任就会放过我？

抄功课的人又不是我，白白被罚实在太无辜了。可是，我的确是知情的……

「是我主动借功课给她抄的。」结果我还是坦白招认。

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包括邻座的沈子朗。班主任额角的青筋显而易见。

最後，我和李佩君的下场就是——放学後留堂。

下午五时的课室，里头只有我和李佩君两个人。班主任给了我们额外的功课，要我们完成才可以离开。当然啦，我们只可以自己做，不能互相抄袭。

「林咏思，今天早上，我还以为你会为求自保而说谎。」李佩君跟我说。

这是自从她连同其他nv同学一起孤立我後，第一次正面跟我说话。

「我有想过的，但做不到。」

「明知说真话会受罚，你也当着班主任的面前说出来，你在他心目中的乖宝宝形象也毁掉了。明明你是全班最准时交齐功课的人，现在竟然陪我一起留堂，你不会感到不值吗？」

我轻轻摇头。「对我来说，无所谓。至少我问心无愧。」

「林咏思，我要对你刮目相看！我之前觉得你是把学业c行看得b天大的人，但原来你也有坦率的一面！对了，你星期日要不要一起来看浪子的b赛？」

我忽然想起了她们在快餐店威b我加入啦啦队的情境。

「不，我……」

「不做啦啦队也可以，一起去吧！」

「嗯。」

没想到一场「班主任揭发抄功课」事件，为我解开了连日来被排挤的困局，让nv同学放下对我的成见，更邀请我一起看篮球赛。其实我对篮球没什麽兴趣，去看b赛只是为了支持沈子朗。星期日的b赛，战况激烈，最後全靠沈子朗的一个三分球，为校队赢取冠军。这是我看过最jing彩的b赛。

篮球赛过後，大家都忙着温书。大概除了我，每个人都希望快点结束考试，因为考试之後便是一个漫长的圣诞假期。我不是不喜欢假期，只是放假的时候，我就见不到沈子朗……

~我身上长满了刺蝟的刺，你一走近，便会被我刺伤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