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头发梳了一半,闻听外面的异状,也惊慌地跑了出来,急得连帕子也攥烂了。
只听小亭郁低喝一声:“放!”
人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胆小的还捂住了眼睛。但预想中屠杀岳丈满门的惨剧没有出现:从月牙射塔上,倾泻下的不是削肉如泥的铁矢,而是无数彩虹般的酥糖、果脯;从狂风铁弩中,抛撒出的也不是攻城的利器,而是千万装着银角、金锞的小小喜袋。轻骑兵振臂按下机关浮钮,不见一支闪着冰冷光泽的箭头,但见数千枝沾着露水的鲜花同时从天而降,将整片空地,完全埋没在花朵的海洋里。
大家还傻愣愣地沉默了一刻,这才爆发出足以掀动天地的掌声和欢笑。趁着阿日斯兰家的家主、总管、婶婆姑姨一股脑去抢夺喜袋和糖果的功夫,西军英勇的将士已经一哄而上,把已经所剩无几的拦门悍将扑倒在地。小亭郁将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妻子抢到了手里,两人坐着白象,悠悠然地回狼曲山去了。
那满地的遗珍自然不会遭到冷落,一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深夜,还有人就着萤火虫的亮光在空地上埋头寻找着。听说那几天夜里,有一个最大、最明亮的萤火虫,扑闪扑闪地在河岸边飞舞着。人们想去水边捉了它来,可惜只一霎眼,它就飞得不见了。
过了几天,乌兰朵公主就离开千叶,回自己国家去了。王后亲自执手相送,必王子也在一边苦苦挽留。但公主对他的炽热情怀反应冷淡,只差身旁礼官应了几句场面话。临行之前,她柔美的目光在送行的人群中流转一圈,抿嘴轻轻一笑,掩了掩自己罗衫的领口,就此登车而去。
必王子本来万分沮丧,一见她嫣然而笑,立即又精神抖擞,觍着脸上去惜别了。珠灰色的车帘也开启了一线,似乎有人招呼他靠近说话。
必王子乍然得幸,乐不可支,忙整理了一下仪容,满脸笑容地把耳朵贴近了车子。待车中一个伶俐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甚么,王子殿下的神色顿时如遭霜袭,笑容也僵硬在了脸上。
车子一点也没有等他回神的意思,毫不留情地驶向了远方。白厢下的帐幔摇摇荡荡,宝顶下悬挂的一束已经半枯萎的、跟这华美气派的车子一点都不匹配的素簪花的花球,也跟着车子摇摇荡荡。
等王子失魂落魄地回到人群里,头一件事就是摔东西:摔马鞭,摔金刀。阿古拉离他的怒气最近,被狠狠推了个跟头。至于车中人跟他说了甚么?谁也不敢问这个。
很快,素簪花开了又败了,草原的春天也快过尽了。
五月接六月的时候,正是湿气上升、夏意黏腻之际。这一夜热燥尤甚,屈方宁独自躺在帐里,踢掉了薄薄的毯子,又把织纹布面的垫毯弄得乱蓬蓬的,还是烦躁难安。折腾了一会儿,又从床褥下取出一卷斜插着蓝孔雀翎的羊皮书信。这书信细长的一小卷,中间用一根银灰的丝带紧紧束起,显得更加的纤细可怜了。他上下把玩了一番,在解开与不解开之间犹豫了许久。到后来似乎已不是为着这一封迢递而来的书信,而为了别的事陷入了沉思。
他想得入神,浑没发觉一个高大的黑影已经从门口无声无息地向他逼近。待他突然惊觉四周空气流动有异,一个灼热的躯体已经不容反抗地将他紧紧压在了身下,紧接着嘴也被他粗糙的手掌封住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强奸!”
屈方宁不假思索,反手肘击来人肋骨,同时拧腰曲膝,往他下体狠狠撞去。不想身后这人对他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一手轻而易举制服他两条手臂,交叉往头顶一摁;沉重躯体把他两条腿压得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嚓地一声撕破他上衣,顺手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顿时叫也叫不出了。屈方宁平生第一次给人压制得全无还手之力,心中震惊难言,全身胡乱耸动,嘴里唔唔作声。只觉那人的手性急地剥下自己的单裤,随即身后响起清脆的环扣弹开的声音,更是惊异万状,竭尽平生之力挣扎起来,两只脚把床打得乱响,手也徒然无力地张牙舞爪,企图把犯人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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