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看此时的京师又是怎样一番局势呢?
吴三桂顺利交割了山海关的防务,率领大军南下,三日之内即可抵达京师的消息,很快便呈上了光凌帝的龙书案。
看罢密报,光凌帝一咬下嘴唇,眯起眼睛,对身边的大殿太监王德化说:“速去召御马监方正化和东厂王之心见来见寡人!”
王德化领旨,分派手下的小宦前去传达旨意。由于御马监就在皇城内,因此不一会儿,方正化便已到了光凌帝的面前。
跪拜行礼,光凌帝单刀直入,开口说:“吴三桂的骑兵即将抵达京城,朕命你为监军,前去配合吴三桂。你二人要尽快征调船只,集结在张家湾运河码头待命,同时派骑兵南下,沿途巡查,确保运河航运安全。”
方正化闻言,心知这是要为迁都做准备,急忙叩首说:“臣遵旨。”说罢,起身告退。出了乾清宫,那方正化快步奔波,忙着准备行事去了,这也不必细说。
再说那东厂总督王之心,接了宫中的听事小宦传来的皇帝口谕,急忙进宫赶来。见了光凌帝,揽衣下拜,叩首行礼。
光凌帝开口吩咐说:“立即召集城内的厂卫人手,征集官府及民间车马。同时速派人去天津,命锦衣卫指挥使王国兴立即控制市舶司的所有海船,没有朕的圣旨,任何船只不得离开港口。快去!”
同样,王之心自是早已知晓迁都计划,闻听圣谕,立即叩首领旨,赶回东厂奔忙去了。
有倒是天子传诏,如星飞电转,迅速之极。不一日,京师九门,皇城内外,门禁森严,如临大敌。大街小巷,杳无行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只有那成群结队的厂卫侦探,奔走忙碌,昼夜不息。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暗流汹涌。正是: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26夏复
26夏复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暴风雨前,往往总是有那么片刻短暂的宁静。尽管此刻的京城内外,暗潮汹涌,然而从表面上看起来,朝廷上下却依旧井然有序。百官每日面君上奏,皇帝也按时上朝听政。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
就在这一片安定和谐的京城社会里,且来看一看夏复在魏藻德府上,都发生了哪些故事呢?
话说当日魏藻德从皇宫回到府上,家仆便禀报说:“已经按照吩咐,将夏复安顿在后院耳房里了。”魏藻德点点头,进了正房,脱下官服,换上一身道袍,早有家仆献上茶水。不觉到了晚膳时间,魏藻德唤来家仆,吩咐去给夏复送饭。
待用过晚膳,魏藻德记得光凌帝曾嘱咐过,要考察一下那夏复的学问。于是便起身,命家仆带路,来到后院耳房。却见那夏复正在吃晚饭,魏藻德见家仆还算厚道,给夏复送来的是从今天晚膳的饭菜中盛出来的。夏复见魏藻德进了,便放下碗筷,起身行礼。
魏藻德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吃,自己则坐在炕上,把那夏复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复急急忙忙扒完了饭菜,早有家仆上来收拾了碗筷,献上茶水。魏藻德便来到桌前,寒暄了几句,便开始盘诘夏复的学问。
开始时,魏藻德还只是问一些粗略的问题,诸如几岁读书啦,几岁考得功名啦,平日里都看了哪些书呀,钻研过哪些经籍啦,诸此种种。不料想那夏复年纪虽小,学问竟甚是渊博,魏藻德毕竟是状元出身,也是饱学之士,二人聊起来共同话题颇多,皆是满心欢喜。
就这样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时政上面。魏藻德说:“我朝国初之时,曾有位慧暕和尚,他历经太祖至英宗数朝,晚年曾如此慨叹:‘洪武朝的秀才都是还债的,今日的秀才都是讨债的。’意思是说洪武朝的秀才做官,吃苦受累,却担惊受怕,为朝廷出尽了力气,到头来,稍有过错,轻则流放发配,重则丧命,善终者十不一二,那时候士大夫没有对不住国家,反倒是国家亏待了士大夫,所以说洪武朝的秀才都是还债的;而如今的秀才们出来做官,鲜衣美食,舆马华屋,妻妾成群,儿女成行,却无功无过,毫无建树,国家没有对不住士大夫,反倒是士大夫辜负了国家厚恩,所以说今日的秀才都是讨债的。”说着,摇摇头,接着说道,“那慧暕和尚说的还只是英宗一朝的光景,至今二百馀年,朝廷上下之势,更甚于此。想先帝一朝十七年间,内阁换了五十馀任首辅,仍然无济于事。以至民间有‘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之说,唉,真是惭愧啊,惭愧!”
夏复闻言,脸色一黯,说:“诚如阁老所言。事实上,讨债的何止士大夫?愚民百姓苦于官吏和乡绅的盘剥,贪心于闯贼狡虏‘均田均役’的谎言,于是趁国家祸乱,翘首徯后,前途倒戈,致使贼寇如入无人之境。然而,这些不能远虑的愚民百姓哪里会想到,逆贼得势之后,均田不可冀,赋役不可平,贪渎淫污,惨杀荼毒,又百倍于昔日之官吏缙绅。可惜悔之已晚,纵然痛心彻骨又能怎样呢?唉!《尚书》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正此之谓也!”
魏藻德听罢,大有感慨,以为深中时弊,便说:“公子此言,可敢陈之于圣天子御前否?”
夏复少年无畏,挺胸说:“有何不敢?”
魏藻德点点头,便说:“如此,明日公子可随老夫一同进宫,待早朝之后,老夫引你前去面见天子,你可愿意?”
夏复闻言,心中激动不已,当即起身,揽衣下拜。如此一夜无话,待到次日早朝,便一共来到皇宫,魏藻德安顿夏复随着仆从在宫门外等候,吩咐说:“待下了早朝,再来引你前去面圣。”
话说这天早朝,文武百官照常入宫参加早朝。但见珠帘卷起,金钩高挂。那光凌帝高高坐在御阶宝座之上,却不同以往那般应付的说“有本早奏,无本退朝”,而是轻启金口,语出惊人:“眼下京畿危机,莫之能解,而先帝灵柩,亟需奉安。故此朕欲亲自奉柩南行,往南京安葬,又欲躬谒孝陵,以求□□高皇帝神佑。众位爱卿,可详议行程,以副朕心。”
圣驾亲奉先帝灵柩到南京去安葬?要知道自从成祖皇帝迁都之后,十二朝皇帝都是葬在昌平皇陵,而就在几年前崇祯皇帝请张真人选择陵寝墓地的,也是选在昌平皇陵区的。但是如今的京师局势,实在不敢恭维,流寇犯阙,京师险些不守,加之边关防务近乎崩溃,东虏骑兵任意驰骋于长城内外,如入无人之境。如此局势之下,再要修建昌平皇陵,安葬崇祯帝,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尽管如此,扶柩南下之举,谁都看得出,这是不过是光凌帝打算迁都南京的一个绝佳借口。
于是,光凌帝话音未落,却朝堂之上便已炸开了锅,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一对对乌纱帽翅转来转去,好不壮观。
正在这时,却听一声天音嘹亮:“朝堂之上,肆意喧哗,成何体统!”朝臣们的议论之声当即安静下来。
“今日暂且退朝,众位爱卿须得用心行事,择日随驾南行,如有阳奉阴违,虚与怠工者,以欺君罔上论罪,绝不轻贷!”说罢,揽衣而起,转过屏风,径回后殿而去。
传声内侍高呼一声“退朝”,文武百官三五成群,窃窃私语,鱼贯而出。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却说那魏藻德眼见百官纷纷离去,自己却留在了大殿,唤来一名内侍,低声说:“烦劳这位公公转奏陛下,说老臣有事求见。”
那内侍点头离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陛下有请。阁老,请随我来。”说罢,便转身引领魏藻德来到后殿暖阁之中。君臣见礼,光凌帝问道:“爱卿何事面奏?”
魏藻德便将之前如何奉旨盘诘夏复,那夏复又如何才华出众之事,一一述说一遍,最后说道:“此人年少有为,颇有见地,陛下若有爱才之心,何不礼贤召见,以彰陛下之仁?”
光凌帝闻言,暗暗撇撇嘴,心中有些不耐烦,便说:“朕纵有汉文帝之德,却不知此人可有贾谊之才否?不过,既是爱卿竭力推荐,便召他来见就是了。只是爱卿回去,须得力尽首辅之职,统筹百官,以为南巡之计,勿负先帝知遇之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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