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坐的是军师瞿季真:“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乃是缉拿叶山归案。该派遣何人前往,两位心中可有适合人选?”
“花暮雨。”那个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的人忽然答了话。
“他与叶山……”瞿季真眉头一皱,念及盟中种种传言,心有顾虑。
一贯的冰山脸上滑过一丝不知该称作赞许抑或讥讽的笑:“摇光坛主心中,只有正义,没有私情。”
南屏山,渡河滩,群山之巅。
又是一场生死相斗的血腥角逐,一切,都与当年无异。
“叶山!随我回去受审!”奉命追截的是昔日的枕边人,顶着天上纷纷扬扬洒落的鹅毛白雪,银枪暮雪,怒发冲冠。
七杀之主一身墨色劲装,手里提着最后一张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温柔如水的绝色脸庞:“受审?有必要吗,这双手上的鲜血而今你总该知晓了。”
“你!——难道就连一句分辨的话也没有?!”
“七杀一生不过是为人刀刃,何须分辨。”叶山了然一笑,负手而立。那个人在这个悬崖边上救了自己的命,也终究在这个悬崖边上夺回给予的一切。为人刀刃……早该有如此觉悟。
花暮雨青筋暴现,手中银枪气得发抖:“在你的心目中,就只有一个沈善刀?!那这两年的朝夕相对,生死与共,究竟算是什么!”
“你贪恋我的身体,我贪恋你的容貌。这一场交易,很公平,谁也不曾亏欠些什么。将军亦不妨扪心自问一下,同床异梦,心有旁骛的岂止叶某一人?”
风雪飘摇,斑斑驳驳散在黑色劲装上,将那一道漆黑的人影映得更为显眼。冰冷枪头蓦然一沉:“动手吧——正邪不两立,你我今日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去。”
对头人身影一斜,不见出兵招架,却是一脚踏在了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悠长叹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叶某一生黄粱苦短,能与将军共一场萍聚,也算是毕生难得的一件幸事。”
“你……当真,自始至终,从未动过,一分真心?”
再往前逼近半步,那个人就将无路可退,粉身碎骨。
“七杀一生秘辛良多,可惜今朝悉数大白于天下,实在是乏味无趣。”叶山忽然仰首而笑,用的是七杀那沙哑低沉的声线。
末了,突然声音一转,柔声笑道:“那么,就只有这一件事,请将军好生、好生思量。”
尔后那双温柔得早已木然的眸子里突然燃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光,痴痴望向深不可测的悬崖深处:“善刀——”
衣袂迎风,迎雪,落在如刀锋一般尖锐的石棱上,流淌出来的热血极快地浸淫过身体,仿佛像是真正回到了那个久违的怀抱一般温暖。
“……久等了。”
一柄好刀就应该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光热,在开始铸造的熔炉里燃烧殆尽,多么漂亮。
可惜从此少了个沏茶的人,这院落里的奴仆再多,总比不上那个世家少爷的茶道来得纯熟。
不过没关系,他等得起,在这种没有黑白,也没有尽头的路上走,他拥有的是最为卓绝超群的耐心。
门外传来了几声扣门声,有人立在外头禀告道:“影大人,您救的那个万花少年,他醒过来了。”
“很好,带上来。”
木门咿呀应声而开,外头人迟疑立在门外,细眉杏目,青丝较之昔日长了许多,如瀑及腰:“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的眼里有一种非正非邪的混沌的光,这很有趣。”
“如果我拒绝呢?”
“那这个江湖将会开始谣传你和恶人谷私相勾结的事,你会被所谓的武林正道所驱逐,永远不会再有在浩气盟立足的机会。”冰山脸上扣着的,仍然是当年拐骗叶山时戴的那一张脸谱:“而你选择答应的话,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想得到的一切。”
纤长的指扣在腰间只有半边的双鱼玉佩上细细抚了半晌:“……成交。”
四十七
雪魔堂下的青龙堂掌管恶人内谷的守卫事宜,白瑾与苏月容别院安置在烈风集一隅,后院挖了两亩菜畦,栅栏里圈养着一群肥鸡肥鸭,不似是刀头舔血的游侠剑客,倒像是世外桃源里的神仙眷侣。
觥筹交错,佳肴满桌,蒜香白肉、酱萝卜炸儿、豆腐皮包子、香酥排骨、鱼香肉丝、甘露羹,四人围坐一桌上了整整六道好菜,吃得一个个饱嗝连连。
用过晚膳后,青龙堂还有事务亟待白瑾折返处理,楚炎便与苏月容一并回房探望新添置的掌上明珠。
“大嫂。”楚炎随在苏月容身后,绕过弯曲的廊道。
苏月容秀发挽作了灵蛇髻,斜插着一根玲珑青玉步摇,较之往日更添了几分婀娜风姿:“这称呼怪别扭的,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楚炎迟疑未语,走在前方的人一扭头,带笑斥道:“让你叫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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