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极恶渊的时日虽久,故友情谊却是分毫未改,一切仿佛仍是昨日时光。楚炎微微一笑,应允唤道:“……月容。”
苏月容开了房门,四下张望一眼,案上搁着汤壶,小宝贝躺的竹篮里空落落的。
“乳娘把怜儿抱出去了,来,先喝汤,灵芝银耳,活血化瘀,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刚用过晚膳,这汤留着给大师兄吧。”
苏月容倒了热汤,端起碗就往楚炎面前送,不悦哼道:“前天让他带一回怜儿,就把人弄得又哭又吐的,他啊,蹲自己房里喝凉水得了。”
“你和连若跟着那家伙长大,真是委屈你们。”
楚炎接过碗暖暖喝下热汤,努力为白瑾补上一句好话:“大师兄……剑术很好。”
“嗯,不过能把饭烧成焦炭。”
“夫人。”门外走进一位中年妇人,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娃儿,正睡得一脸迷糊。
“辛苦你了,怜儿乖,娘亲抱抱。”苏月容小心翼翼接过粉色襁褓里的小心肝,抱着在白嫩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一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和你师兄商量过,倘若你喜欢,怜儿就过继给你当干女儿。”
“带孩子的事,我恐怕还比不上师兄。”楚炎连忙摆手推辞,局促地往怀中探了探,除了那一块贴身而藏,锥心刺骨的长生锁外,当真是浑身上下别无一物:“如今身无长物,连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也凑不出来。”
“无妨,等怜儿长大,你教她剑法抵债就是。”苏月容也不管楚炎答应还是不答应,双手往前一递,已然把孩子稳妥交到楚炎怀中,柔声劝道:“多个消遣的事,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只会握剑的人,哪里是抱孩子的料,一岁多的小女娃儿接到怀里,怎么抱都不稳妥,三两下就把孩子给折腾醒了。
“叫干爹。”苏月容戳了戳小怜儿鼻头,怂恿道。
楚炎低头望着刚睁开眼皮,露出一双乌溜眸子的小女娃儿,勉力挤出一丝笑。
陌生的脸庞徒然出现在眼前,左颊那一道狭长的伤疤毕竟碍眼,再配上几分勉强的笑意更觉惊吓,很不配合娘亲的小奶娃立刻哗哗地放声哭了起来。
楚炎一脸尴尬,默默将孩子送回苏月容怀中:“怜儿哭了。”
“不怕,她敢哭我就揍她。”
夜凉如水,总算摆脱了席草而眠的日子,躺在久违棉被里的人一阵阵翻覆的低声咳嗽。两年前负气投江,冰冷江水直冲五脏六腑,寒邪入体,气滞血淤。那时一心求死,哪里有什么寻医问药的念,等到进了极恶渊后更加是病势愈深,日子一天天拖下去,虽说不致命,却也落了如今夜不安寝的苦恼。
“二师兄。”房外悄然闪进一道人影。
楚炎翻身自床上坐起,竭力止住了咳嗽,皱眉问道:“师弟?怎么还不睡?”
“天气寒凉,我那边还有一条毛毯,师兄你风寒未愈,多盖一些。”连若体贴地把结实的毛毯往楚炎床上垫好了,顺手在怀里掏出一张道符往一旁熄了火的火盘里掷去,屋内顿时燃起一团温暖跳动的明火。
“咳,这招倒是方便。”
“胸无大志,只得学了这点本事。”
连若带笑倚坐在楚炎床沿,遥想起上一回师兄弟夜话已是两年前,那时还在龙门荒漠,只见黄沙漫漫,星辰浩瀚。总不似而今,困在一方穷山恶水的僻壤里,许久难得一次放风的机会。
不过,就算是到了外头去,又能如何?终归要以恶人的身份面对所谓的正邪厮杀。倒不如关上门来,躲在这穷山恶水里醉生梦死。就怕这难得的清静,也是镜花水月一般,一触即破。
“大师兄总算成家立室了,你呢?”添了毛毯热了火,楚炎咳嗽稍轻了两分,倚着墙问道。
“我……”连若低头勾了勾唇角,极罕见地流露出了两分落寞的神色:“嫂子待我很好,以前年少无知,懵懂痴想过的念,都放下了。
“不过,还是想陪在他身边,只有这一个念头,怎么也是不会改的。”连若坚定地笑了笑,两年的风霜打磨将以前的稚气削去了很多,唯有那双澄澈眸子里的执着,似乎永远也不会褪色。
“那二师兄……你呢?”连若迟疑片刻,终是轻声问出了心底的疑窦。
楚炎猛地阖上双眸,声音蓦然变得冰冷:“那个人的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
连若默然,低声叹了一口气,替楚炎仔细拉好被角:“好……那师兄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到屋外一切又恢复了死寂的沉默,床上人才缓缓地挪了挪搁在被窝外冷得有些发僵的手,探到亵衣里头,揣出一块从未离身的长生锁。
玉色青翠未改,握在手中一片温热。
……
生死两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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