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张之航的脚下。 “守将张岩的首级在此!!” 张之航先是愣了愣,努力的睁开迷离的双眼,弯下身子仔细的看了看那地上的头颅:“不错……韶关的守将——张岩。”说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拱手道:“穆将军果然神勇,之航佩服。” 穆凌霄咆哮道:“张大人,说好的末将先率领两万兵马前去,而你率领八万兵马于后方待命。见天空燃起红色烽火,便率兵接应。而你却在此地喝酒?”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张之航就“扑通!”的一声,倒了下去。嘴里还喃喃的念叨道:“你这不是也胜了么?给你的两万都是精锐,根本用不着我那八万的后援。”说着端起了酒樽,对着穆凌霄的方向一抬:“来来来,喝酒喝酒!下官给将军庆功……” 穆凌霄看着他,眉心紧蹙,真恨不得一剑下去,结果了眼前这人的性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喝酒。还是张大人你自己喝吧!”穆凌霄厉声道:“末将还要回韶关驻守!告辞!”话音未落,便转身离开了张之航的营帐。 而那醉倒在地张之航忽然睁开了那迷离的醉眼,利索的站起身来,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阴狠的道:“哼!算你命大!” “报!” 忽然间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张之航知道是探子回来了。 “进来。” 一声令下,一个夜行衣打扮的人“唰!”的一声就站在的张之航面前。 “韶关的守军不是有七万人之多么?为何穆凌霄能以区区两万兵马就攻下韶关,还斩杀的守将?”张之航问道。 “禀告大人,韶关对外宣称有七万兵马确实不假,但打开城门才知道守军只有一万,还有半数是老弱病残。”那人道。 “为何会这样?”张之航大为惊讶。韶关作为第一关,一直以来都是重兵把守,从不敢懈怠。且临着高山,占尽地利,易守难攻,可谓是固若金汤。也正因为如此,程元昭才会以十万大军为先锋来打开韶关的大门。 “不对……”张之航若有所思的道:“纵使是只有一万兵马,这城攻的也太容易了些吧!” 那人一拱手道:“禀告大人,属下也曾扮作士兵偷偷的勘察过战场,发现战场上遗留的大石并不是很多,这和以往配备是大大的不同的。而且属下还发现城门的铁钉都是松动的……” “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放水?”张之航先是一惊,但又很快的平复了心情。有人故意放水倒也不奇怪,他们之前抓住了卢俊的胞弟——卢耘,难免不是卢俊害怕盟军会对卢耘不利而故意为之的。 张之航一叹:“卢俊倒也真是手足情深……可惜没有借其手杀死穆凌霄,真是可惜……” 那人道:“可是大人,属下从未听说盟主派遣使者去见卢俊。那卢俊又为何要故意在韶关放水呢?” “盟主派遣使者?”张之航一笑道:“根本无需让你我知道……” “属下明白了。敢问大人是否现在动身去驻守韶关?”那人问道。 张之航摇摇头:“本官已经酒醉睡着了,现在如何能去?你现在回韶关去,看看穆凌霄现在在做什么,然后找机会……” 那人一拱手,一副了然的表情:“属下明白。”说着便要大步的离去,谁知刚刚踏出两步就被张之航的一声“慢着!”唤了回去。 “大人还有何吩咐?” 只见张之航那双本来就不算大的眼睛一转,勾唇阴狠的笑道:“要做得像是守城士兵为他们的守将报仇……” “属下明白。” 经过一夜的征战,将士们都疲惫不堪,此时的他们急需休整。穆凌霄没有举办庆功宴,而是紧闭城门,除了几队将士轮流在城门楼上站岗之外,其他的人都休息。他自己则是在守将的房间中看起了兵书。忽然间,一缕青烟从门缝缓缓的飘渺而来,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淡淡的花香。 穆凌霄伸了一个懒腰,不知何时眼皮开始打架。轻轻的鼾声响起,在整个房间中慢慢的回旋。那个黑衣人已经在门外埋伏了很久,他们手握钢刀,轻轻的推开房门潜了进来。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走到穆凌霄的身边,扬起手中的钢刀,一道寒光正好就映在穆凌霄的脖颈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冰冷的刀锋一闪而过,可恰恰停留在穆凌霄脖颈上方三寸之处。黑衣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生疼,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的手腕已经被人死死的攥住。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曹渊。霎时间,房梁之上,屏风之后,冒出了十几名同样身着夜行衣的人,将那人团团的围在正中。此时穆凌霄也直起了身子,对着他玩味的一笑:“恭候多时了……” 黑衣人一下子就傻了眼,军士们不是都睡下了么?哪里冒出了这么多身着夜行衣的人?这些人为何不被自己的迷药熏倒?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纵使是有千般的疑问,也要放上一放了。 “穆将军饶命!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那人求饶道。 “大哥!此人不可留。”曹渊大喝道。 “嗯……” 见穆凌霄点头,那人的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求饶道:“小人贱命一条,实在不敢劳将军动手。穆将军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派遣小人来的么?” 穆凌霄摇摇头:“我本想留你一个全尸,如此看来也不必了……”说着,穆凌霄一扬手死士们便将那人带了出去,随即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呸!”曹渊啐道:“如此背主忘义之徒……一刀太便宜他了。不过大哥为何不先问问是他的主子是谁呢?” “哼!除了张之航还有谁呢?”穆凌霄冷笑一声:“借刀杀人不成,便叫人来行刺。这厮真是不置我于死地,誓不罢休啊……” 曹渊没有答话,他的双拳紧紧的握着,双眸之间射出一道难以言喻的怒火…… 韶关攻克之后,下一个就是临关。穆凌霄等人通过亦是没有费吹灰之力,随后的通关、嘉陵关亦是如此。穆凌霄凭借麾下的万余兵马,一路所向披靡,不出月余的时间就来到了皇城前的最后一个关卡——江源关。 张之航带领着八万兵马一直在穆凌霄身后跟着,从未参过一战。如今到了最后一关,自然不愿意这所有的功劳都被穆凌霄夺走,况且一直以来都是卢俊在有意放水…… 张之航调集八万兵马,与穆凌霄兵合一处,同心协力的攻打江源关。然张之航没有想到的是,江源关没有前几关那样顺利了。此关虽然没有韶关那样的地利,但是驻军足足有四万之多,大石、滚木,预备充足,况且守将林凡的武艺超群,熟读兵法,实难攻克。 张之航的心中甚为不解。这一关卢俊竟然不放水么? 大战打了三天三夜,仍然未决胜负,双方皆损失惨重。而就在这时从穆凌霄和张之航的后方攻上来一支足足有五千人的敌军,将穆凌霄他们团团围住。穆凌霄派遣了一支五十人的小队,骑着快马自最薄弱的地方突围,为的是向程元昭请求支援。而到最后只剩下一人一骑冲出了重围,快马加鞭的来到了程元昭驻扎在三十里外的大营之中。 而此人到达的时候程元昭在于众诸侯饮酒,不愿意见外人。那人等了几个时辰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托人找到了尹林云殊。尹林云殊当时就急了,前方战事吃紧,谁为主将的程元昭毫无作为不说,竟然连前方大将派来的使者都不见,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么? 一怒之下,尹林云殊拿起了使者带来的穆凌霄的亲笔信,径直来到了程元昭的寝帐之时。此时正值午夜,程元昭的寝帐之内却传来了丝竹之声。尹林云殊迈开大步的就要往里闯,守门的军士见状一抬手将他拦了下来。 军士冷冷的道:“先生留步。盟主现在不见任何人。” “让开!”云殊双眸一瞟,一道凛冽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怒而喝道:“我有重要军情禀告!若是耽误的军情,尔等如此担待?!”这一言他故意大声,是为了让帐内的程元昭听得清清楚楚。他也确实让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那里面的人懂不懂他的用心,让不让他进来,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守门的军士毕恭毕敬的道:“先生。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请先生不要为难小人,还是请回吧!” 帐内的丝竹声没有停,也就是说程元昭还是不愿意见自己,或者说不愿意派兵是支援穆凌霄……程元昭就是想借助郭怀远的手置穆凌霄于死地。云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平静,他不愿意轻易放弃,以帐内完全可以听清的声音朗声道:“我这里带着的,真是前方的重要军情。你去通禀一声,盟主若是知道,必然不会置前方将士们的性命于不顾的。” 谁知那军士,一拱手道:“先生还是请回吧!恕小人实在不敢从命。” 尹林云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种无奈和失望感油然而生。他只身一人向马厩的方向奔去,即使是只有他一个人,也要赶到江源关去,即使是不能解救前方的将士,也要和他们同仇敌忾! 可是当他抵达马厩的时候,却见一个人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第三十六章 突围·是喜是忧
穆凌霄在困顿之中度过了生命中最长的两日,当第三日来临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程元昭是有心要置他于死地,断断不会派兵来支援的。敌军一前一后将穆凌霄和张之航的兵马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却只围不攻,很明显是想要将他们困死在此地。这两日穆凌霄思考了很多。从韶关一直道嘉陵关,这一路上所向睥睨,似乎胜利来得太过容易…… 卢俊故意放水,真的只是因为顾念卢耘?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卢俊的阴谋?从卢耘带兵来挑衅开始就是他们就陷入到卢俊的阴谋之中…… 穆凌霄立于小小山包之上,望着这冉冉升起的朝阳,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棋逢对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穆将军。”一声唤,拉回了穆凌霄的心神,他抬眸看去,见张之航竟不知不觉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张大人。”穆凌霄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道:“你今日起来的倒早。” “起得早?本官昨夜根本就没睡。”张之航焦急的道:“这都第三日了,怎么那派出去的士兵还没回来?莫不是未能突出重围?咱们要不要再派出一队去?” “呵……”穆凌霄冷冷一笑:“张大人身为主将,这等小事还用和末将这个副将来商量么?” “呵呵呵……”张之航眸色一沉,但在一瞬间就改变了嘴脸,能屈能伸是他在官场打拼多年的法宝。 只见他赔笑道:“穆将军麾下的死士,训练有素,一路随着将军披荆斩棘而来,个个骁勇善战。试问天下诸侯麾下的兵马,有多少能比得上穆将军的死士呢?张某想,若是将军肯派出一两个死士,定可以杀出重围,搬来救兵的。” “呵呵……”穆凌霄轻笑了两声:“两日之前末将派出的就是帐下的死士。而且,末将亲眼看见他冲出了重围……”语顿,再又叹道:“张大人,这意味着什么,你比末将清楚。” 张之航的笑容就僵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宛如一樽塑像一般。此时此刻他与穆凌霄是一条绳子上栓的蚂蚱,穆凌霄就算是再恨他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的……也就是说,程元昭没有派兵增援的打算…… “那如今我们应当如何做?”张之航问道。 “背水一战。”穆凌霄深沉的声音回荡在春风之中,朝阳之下。张之航默默的看着他没有答话,除了背水一战也再没有路可走了…… 正午,穆凌霄命人拿出了所有的粮食、酒肉,让将士们吃了一个痛快。酒足饭饱之后,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将剩下的粮草付之一炬,这样在场将士们一惊。有的将士明白其中的深意,有的不明白,但是谁都不敢去阻止穆凌霄那疯狂的举动。座下一片嘘声,窃窃私语者不在少数。 穆凌霄将火把也扔进了那粮草堆中,昂首挺胸的立于熊熊烈火之前,高声喝道:“这些粮草可以再撑三日,可三日之后呢?我们大家还是得死!!倒不如我们现在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来,能活一个是一个!!” 霎时间山包之上一片宁静,空气都好似冻结了一般。而就在那一刻将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直震得群鸟乱飞,真可谓豪气干云! “好!”穆凌霄翻身上马,手握钢刃直指敌军方向,高声喝道:“听从本将的命令!!杀!!” “杀!杀!杀!!” 将士们呐喊着,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是死是活都在今日一役,哪里还有哪个敢不尽全力的呢?情绪虽然激昂,但是队形丝毫没有乱。投石器在后方掩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必要的时候手中的盾牌都可以当做武器飞出去。 穆凌霄稳坐与绝尘之上,前前后后都是凶狠的敌军。长矛一横,便不知是多少人头落地。一时之间血光冲天,惨叫声,嘶喊声混杂在一起,却也搞不清楚是谁在喊叫,是谁血溅当场。 忽而,远处浓烟滚滚,嘶喊声震天。穆凌霄一怔,他很清楚定然是有第三方加入到这场战役中来。但是他不敢枉然猜测,那来的第三方是程元昭的援军,还是卢俊派来的精锐之师。若是前者则是他命不当绝,若是后者……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穆凌霄的映入眼帘。白马、青衣,消瘦的身形……尹林云殊?怎么来的是他?程元昭怎会派他一个文弱书生来这里? “穆将军!!”尹林云殊的声音在不远处回荡。他与穆凌霄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而就在这百步之内就有敌军无数…… “穆将军!盟主派遣了四万兵马前来支援!!”尹林云殊高喝道。 “四万兵马”四个字一出让敌军胆寒,更让我军将士们心头一震,仿佛是看见了活命的希望。杀起敌来更加带劲儿,就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而穆凌霄的心中却很清楚,哪里来得四万兵马?若是程元昭真的愿意派兵支援,只怕此时来的也不会是尹林云殊了…… 尹林云殊驱马的在众多敌军之中寻出一条路来。他驱马的本事虽然很笨拙,但还在弄影是一匹经受过严苛训练的良驹,依照自己的本能就可以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袭击。突然,一个敌方骑兵不出从何处冲了上来,挥起手中的长刀劈向云殊的肩头。 尹林云殊只觉得是一道寒光朝自己劈了下来,慌乱之中一拉缰绳。使得胯下的弄影也产生了错乱,不知该往何处去躲。说时迟那时快,那泛着寒光的刀口已然来道他皮肤之外一寸之处……只听得“咣啷啷!!”的一声清脆,只见那把钢刀在空中回旋了几丈之远。 “噗!!”的一声,一道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长虹。尹林云殊只觉得脖颈一阵温热,血腥之气,让他头晕目眩……那袭击他的骑兵,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尹林先生!!你没事吧!!” 云殊晃了晃神,才看清眼前的人,才感觉到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已经被那个人托在了怀里。 “尹林先生,你何以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穆凌霄关切的道:“来到我的马上来,我带你冲出去!”说着就将云殊带上了自己的马前,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将军,云殊这样会不会妨碍你杀敌?”尹林云殊问道。而就在他话音的未落只是,又一名骑兵冲了过来。只见穆凌霄长矛“唰……”的一下子就刺了出去,“噗!”的一声,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倒了下去。 尹林云殊还是和穆凌霄出生入死的过的,但是他从没有如此接近过死亡。是这个乱世造成的兵戎相见,是这个乱世造成的民不聊生,无论如何要结束这个乱世!而可以担此大任之人…… 尹林云殊抬起头来,看向这个用体温来保护他的人,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除了他,再无他人了…… “主公。”云殊沉声,以一种只有他和穆凌霄能听见的声音道:“这次带兵来得只有在下和吕笑然,而兵马只有两千。” 聆这“主公”二字,穆凌霄的心中才真真的为之一振。他终于通过考验了,尹林云殊这是倾尽了所有,在此危难之时投奔于他。让穆凌霄如何不感动? “多谢先生。”穆凌霄感激道。 也许穆凌霄之前的想法是与将士们同生共死,但现在他的绝尘之上乘着两个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尹林云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他都要护尹林云殊周全! 寒风萧萧,浓烟滚滚,血腥之气弥漫。虽然有吕笑然的兵马与穆凌霄里应外合,但毕竟人数太少,再者说军队又何尝不是两面夹击?初春的白日依旧是短得可怜,日头西陲,夕阳吝啬的敛回了最后的余晖。 尹林云殊窝在穆凌霄的怀中,直面着战争与死亡,随时随地都可能血溅当场。却不知为何他感到由衷的舒心,似乎自他离开香溪开始就没这么踏实过了……他索性闭上了双眼,将这个人都靠在了穆凌霄的怀中。夜风再冷,他也有暖于心…… 天色已暗,穆凌霄趁着朦朦月色躲过了敌军的追击,潜入山谷之中。穆凌霄寻了一个小山洞,这里看似足够安全。 “先生,你我就先在这里过夜吧!”穆凌霄翻身下马,再又将尹林云殊抱了下来。一条强有力的臂膀拖住了云殊身子,另一条则横在他的胸前,将他紧紧的扣住。而就在此时,他看见了穆凌霄手臂上那足有两寸长的刀伤。 “主公,你受伤了。”云殊大惊道。 细想突围之时,穆凌霄几次挡住了敌军突如其来的袭击,拼命的护住他,使他没有受一点点的伤…… “哈哈……”穆凌霄爽朗一笑,豪气干云:“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先生不必小题大做!!” 穆凌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尹林云殊清楚的看见他用力抱起自己只是,那伤口出溢出的鲜红血液。 “主公莫动!”云殊的双脚一沾地,便从怀中掏出一旁精巧的瓷瓶子来,继而托起穆凌霄受伤的胳膊,将瓶中的药粉小心翼翼的洒在伤口之处。 见穆凌霄吃疼的蹙眉,云殊便道:“这是家传的金疮药。”紧接着自衣摆之上扯下了一条布帛,慢慢的包扎好伤处。 穆凌霄见他那专注的摸样,不知不觉竟然笑了出来。像他这样的人十天足有八天在战场上打拼,受这样的小伤都是家常便饭了。受了伤自己给自己疗伤,或者根本就不疗伤都是常有的事,从来也没有受过如此的待遇。 “这点儿小伤不管也罢!怎敢劳顿先生?”穆凌霄笑道。 “云殊岂可看主公流血而坐视不管?”云殊道,手上依旧是忙个不停。 “呵呵……先生太细心了。就算是云娘这个女人也要自叹不如了!”穆凌霄笑道。 云娘……聆得‘云娘’两个字,云殊的手上一僵。
第二卷 浓情·一隅之地
第三十七章 无花无烛难为宵 先生,夜太冷让末将给你取暖吧!
聆得‘云娘’两个字,云殊的手上一僵。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名字颇为忌讳。自从他与云娘相识,这个女人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能将这种感觉理解个透彻。也许仅仅是彼此厌恶,可他们为什么要彼此厌恶呢? 那日云娘身负重伤,伤及女子私密之处。她只要穆凌霄一个人为她疗伤,可谓是为自己寻了一个好归宿。她与穆凌霄也算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很多人都为他们感到高兴。而尹林云殊却为云娘的这种行为感到不齿,这分明就是要挟之举。 穆凌霄看着眼前人儿那复杂的表情,心中却有了几丝暗喜:“先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云殊系好了最后的结,将穆凌霄的手臂向下一放,道:“已经包扎好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找笑然他们。”说着自己便往山洞中走去。谁知穆凌霄竟然从身后将他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主公?!你这是干什么?”尹林云殊大惊道,他感觉自己就像女人一样被穆凌霄抱在怀里。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身为一个男人他不喜欢被这样的对待,身为一个文人他的气节也不允许自己被这样的对待,这使他觉得自己丢了圣人是颜面。他开始拼命的挣扎,可是刚刚挣扎的几下就看见眼前人紧蹙的眉头,以及那在此渗出鲜血的手臂…… 尹林云殊放弃了挣扎,穆凌霄则是十分的开心,笑道:“先生不是要与我早些休息么?” 只是在尹林云殊看来,这笑容显得十分无赖。 穆凌霄在山洞中寻了一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将尹林云殊放到了那里,自己也趴了下来,以整个人的重量将云殊压在了身下。 “主公。你干什么?”尹林云殊再也顾不得什么伤口不伤口,他要脱离这偏离轨道的一切。未经人事的他自然不会懂得这暧昧的姿势代表着什么,他只是隐隐的感受到了危险……这真是太不正常了!! “夜太冷,拥在一起才能取暖。”穆凌霄一本正经的道,还不忘张开双臂将身下的人紧紧的扣在怀中,使得他动弹不得。 “主公请放开我!在下不习惯!”云殊大叫道。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就好似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虽然他贪恋着这温暖的怀抱,但是他又害怕被这种温暖吞没。他怕极了,瘦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微小的震颤,穆凌霄笑了笑将头埋进了身下人的耳侧,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以气声道:“云殊……别怕……我只是想让你暖和起来……” “啊……”尹林云殊感觉那陌生的快感就如同闪电一般穿过了全身,周身一震,不由得轻叹出声,身下也有了反应。一种羞耻感赫然而起,他竟然在一个男人身下有了反应,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具皮囊,还是他的么? 感受到身下人的轻微颤抖,穆凌霄知道他也渐渐有了感觉。今日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便也就不能再收手了。想于此大手抚上了云殊那最脆弱的部分,隔着衣料的特殊纹理细细的抚摸…… “啊啊……”这陌生的快感既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也正是这样的快乐又让他害怕。他怕自己被快乐吞噬,怕一直以来自己所坚守的‘礼、义、廉、耻’四个字就这样被轻易的击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气节,他为自己感到羞耻。 羞愧化作了恐惧,恐惧变成了无助,无助又转变成了愤怒。 “放,放开我!!”只见尹林云殊的怒目圆睁,屈辱的泪水就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转:“放开我!!你想让我死么?!” 那歇斯底里的呐喊让穆凌霄为之一振,他不会让尹林云殊死的,也不会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温存。一直以来他煞费苦心,在尹林云殊面前百般表现,为了让云殊可以为他所用。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发现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爱尹林云殊,他要这个人们口中的旷世奇才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一个人,这还会有错么? “云殊!你听着!我爱你!!我要你彻彻底底的属于我一个人!!”穆凌霄大喝道,手中动作不停,反而变本加厉的加快了动作。 “什,么……啊啊……”聆言,尹林云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爱?什么?他说爱我?但是穆凌霄却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那不安分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入他的衣衫,在那略略冰冷的皮肤下燃起一簇簇小火苗。 “啊啊……”尹林云殊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体内的快感一层高过一层,就好似惊涛骇浪一般,泛着无情的浪花拍打着他的四肢百骸,直打得他晕头转向,眼前一片金星,看什么都是混混沌沌的。忽而,他的双腿被穆凌霄大大的分开。 尹林云殊不知道那硬硬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始顶着他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真真的感受到了那东西的存在。炙热,坚硬,胀满,撕裂般的疼痛。尹林云殊痛苦的尖叫着,阴湿全身的汗水是冰冷的,可身子却是火热,那疼痛让他真实的感受到了穆凌霄的霸道。而就在疼痛慢慢消失之后,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漫长的夜是冷的,两颗心却是炙热的…… 尹林云殊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真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就离开了那个山洞。浑浑噩噩间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而就在下一刻身后传来的疼痛告诉他,昨夜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唔……” “云殊!你醒了!” 尹林云殊本以为醒来的时候会看见穆凌霄的那张脸,浑浑噩噩之时还曾思考过如何去面对那个人。而这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吕笑然。见尹林云殊费劲全身的力气挣扎起身,吕笑然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在树干上,又细心的帮他整了整身下的稻草,关切的道:“听说你受了风寒,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一定要保重啊……” “我……睡了多久,你又是何时找到……”尹林云殊扶住额头,艰难的问道。 “你应该是从昨夜就开始睡的吧。”吕笑然微微笑道:“小可与穆将军是今早会合的,这具体的事情嘛……说来也就话长了,等你的身体好了,再细细说明。” “嗯……”云殊点了点头,以他现在的状态也确实是听不下去那些繁琐的事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四周找寻那熟悉的身影……怎么一直就没见穆凌霄的影子? “呵呵……”谁知一旁的吕笑然见他如此模样却轻笑出声:“云殊,穆将军带着几个将士查看地形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穆凌霄便回到了驻地。尹林云殊在还没有看见他人的时候,就听到了他哈哈大笑道:“这树林十分浓密,真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处;且位于小山包之上,居高临下,又临着交通要到,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好地方啊!真不愧是吕先生找的地方,末将佩服。” 吕笑然连忙站起身来,深拘一礼道:“主公客气了……” 穆凌霄先是一惊:“先生叫末将什么?!” 吕笑然将身子躬得更深,毕恭毕敬的道:“在下自然是称呼主公为主公……” “哈哈哈哈……”穆凌霄开怀的大笑,昨日他还在担心自己会一败涂地,甚至性命不保。而今日他却因祸得福,一下子得到了两位贤才,而且尹林云殊还是他最爱的人。让他如何能不开怀,如何能不兴奋?他几乎笑出了眼泪。 尹林云殊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那失落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穆凌霄得到吕笑然的辅佐就这么高兴……昨夜的一切,他都忘了么? 两方人马会师于一个小树林之中。穆凌霄清点了人数,发现连同吕笑然带来的援军一起,也只剩下了两千余人,而且张之航和曹渊都不知所踪。 “主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尹林云殊问道。聆言,一旁的吕笑然回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尹林云殊一眼。 穆凌霄则是望着渐渐西陲的夕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十万先锋,如今仅仅剩下了两千兵马,若是前进攻不下江源关是死,若是后退,程元昭定然还会治他们一个不战而退之罪。何况尹林云殊和吕笑然这次是擅自跑出来的,回去的话,程元昭必然也绕不过他们。这真真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报!!”突然一个军士窜了上来:“启禀将军、军师。尹林先生的马回来了,但是……” “弄影?”云殊连忙顺着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借助夕阳的余晖,见一匹全身染红的白马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而就在白马的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兵。为首者身着玄铁盔甲,骑于枣红马上,手执一柄长戟。而就在他的身边是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残破染血的盔甲叫人心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将曹渊,曹渊身边的人也并非是生人,正是大将季鸾尉。 尹林云殊和吕笑然见了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穆凌霄的手一直都停在剑柄之上…… “弄影!来!”云殊兴奋的道,不顾自己不支的身子,强咬牙站起身来。弄影一声嘶鸣,也欢快的跑到了云殊的身边。 “大哥!!”曹渊跳下了马,冲到了穆凌霄的身边,兴奋的道:“大哥,季将军他!” “唰……”的一声,金属冰冷声响。曹渊只觉得一道灼眼的亮光,那光芒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夕阳的温暖。但是就在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寒。 冰冷的剑锋就抵在曹渊的脖颈之上。 “大哥!季将军是来支援你的啊!!”
第三十八章 上药 先生,不上药你的伤怎么会好呢?
“大哥!季将军是来支援你的啊!!”曹渊万万不会想到,穆凌霄竟然会用一把冰冷的剑锋抵住自己的脖子,看这架势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么?远远站于一旁的季鸾尉也怔住了须臾,厚实的右手慢慢的握住了自己的兵器…… “主公……”尹林云殊不知何时来到了穆凌霄的身边,他直视着穆凌霄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抬起手来握住了那只拿着佩剑的大手……穆凌霄也轻轻的撤掉了力道,任由云殊将他的手抬了下去。 “哈哈哈……兄弟!哥哥误会你了!”穆凌霄爽朗一笑,抬手大力的拍了拍曹渊的肩膀:“别怪哥哥,非常时刻,草木皆兵了……” “大哥。你就是杀了曹渊,曹渊也不会怪你的。”曹渊道:“只不过季将军……” 穆凌霄心领神会,款步走到了季鸾尉一拱手道:“将军莫怪。” 季鸾尉叹了一口气拱手回礼道:“末将怎会怪罪将军?将军亲自率领大军为拼尽全力,一路披荆斩棘为主力大军开路。那程元昭非但不给任何嘉奖,竟然见死不救!甚是可恶!这样的人如何能做盟军之主!!”紧接着,他上前了一步正色道:“我季鸾尉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自然要为朝廷讨伐国贼!!”复而,一叹:“可惜末将所能调动的兵马不多,只有区区三万人!将军请看!” 穆凌霄顺着季鸾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排排威武雄壮,威风凛凛的军队映入眼帘…… 突然,季鸾尉跪了下来,手高于顶,大声道:“末将!连同这三万将士,从今以后任凭穆将军调遣!!”将士们一见自己的主将如此,便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黄沙拂过,一时之间盔甲在行动上发出的特殊声响隆隆震耳…… “季将军快快请起!!”穆凌霄见状,连忙将季鸾尉扶了起来。复而转身对着三万将士,大声喝道:“我穆凌霄今日对天盟誓!!我穆凌霄从此以后以匡扶社稷为己任,势必杀尽天下所有窃国之贼!!如若食言!”说着回眸看了一眼一旁的大树,蹙眉喝道:“便如此树!!” 只听得“唰啦啦啦……”的一声响,穆凌霄拔出了腰间佩剑,霎时间跃到那颗大树之前,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轰!”的一声,大树被拦腰切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先是都屏住了呼吸,再又欢呼雀跃。此时此刻已经不会有人再怀疑穆凌霄的决心。吕笑然依旧是轻轻的笑着,他回过头偷瞄了一眼尹林云殊。 而尹林云殊却没有表现出吕笑然想象中的激动,而是轻轻的抚摸着弄影的鬃毛,轻声道:“弄影……你没有选错人……”在他那清秀的容颜上点点的汗珠清晰可见……见穆凌霄如此他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刚刚太过紧张云殊并没有感觉到身子不适,而现在一下子放松之后,竟觉得全身的酸痛卷土重来,而且那身后的伤…… 于是,穆凌霄因祸得福,先是得到了尹林云殊和吕笑然两位贤才。又得到了一员大将,还有三万精兵。虽然这三万精兵还是季鸾尉的,而季鸾尉来找穆凌霄也只是合作,并非投奔。拥有如此实力的他已经可以去占领一个小的城池,再休整做大。但此时他却不能这么做……这些人都是因为看出了程元昭不讲信义,且难成大事,觉得跟着他就可以杀进皇城,一举歼灭郭贼。这时候他怎么可以退缩?又有什么权利退缩?但鲁莽行事也不是一个为将者的所为…… 穆凌霄率领着这三万精兵,连夜的在小树林以北的一处山谷里安营扎寨。这里离江源关不远,又临着交通要到,而且这山谷不小足可以隐藏三万兵马,而不被人发现。再此安营便可以眼观六路,第一时间的得知江源关内已经程元昭他们的情况。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这两方的其中一方抗衡,于是选择这样一个风水宝地静观其变,从长计议才是上上之选。 一个山洞之中灯火通明,穆凌霄、尹林云殊、吕笑然、季鸾尉、曹渊等人稳坐其中,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计策。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说得慷慨激昂,可唯独尹林云殊一声不吭,未发表只字片语。 “穆将军!”季鸾尉一拱手,朗声道:“江源关守关的副将是末将的旧部,末将可以让他趁着朦朦月色从内部将城门打开,到时候我们一举攻进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他一个片甲不留,拿下江源关!!” “季将军好计策!”曹渊抢着道:“大哥!我们就听季将军的吧!杀他一个痛快。” “主公。”吕笑然轻轻一笑,拱手道:“在下并不赞同季将军的计策。我等一直冲锋在前,这一路上几次三番的遭遇险情。而那程元昭却泰然自若的跟在后面坐收渔利,还从来不曾给过我们支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在下觉得我们大可以在此山谷中休养一段,将要道给程元昭让出来。也该他们拼一回了……” “吕军师此言差矣!!”季鸾尉大喝道:“打仗其实先生说的这般儿戏?让我大军在此山谷中休养?那要休养到什么时候?一日?两日?一月?两月?先生也知道程元昭不会给我们补给,我们的粮草可没有这么充足!” “季将军。”吕笑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好,季将军能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先生请问!”季鸾尉喝道。 吕笑然问道:“我军现在一共有多少将士?” “哼!还不就是末将带来的三万大军!”季鸾尉不屑的道。 吕笑然幽幽一笑:“那在下还要问问。将军可知道江源关内守关的敌军有多少?就算是我军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关内,与守关敌军兵戎相见又有多少胜算?即便是我们胜利了,又还能剩下多少将士?郭怀远若是派兵前来围剿我们可还撑得住?” 吕笑然一连串的炮轰,倒是问得季鸾尉哑口无言,沉了半晌才愤愤的道:“哼!哪有打仗不死人的?与其如先生说的在此山谷中冻饿而死,到不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来得痛快!也是将士们死得其所!” 吕笑然刚想在争辩什么,却被穆凌霄拦了下来:“好了好了。二位说的都很有道理……”继而转过头去对尹林云殊到:“云殊啊……你有没有什么良策?” 尹林云殊勉强的笑了笑,悠悠道:“在下想听笑然将话说完。” “呵呵……还是云殊了解在下!”吕笑然哈哈大笑,复而敛去了笑意对着季鸾尉一拱手道:“其实季将军说的很对,依程元昭的个性主力大军停滞不前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出兵攻打韶关。” “噢?”季鸾尉的胃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敛去了刚刚的不可一世,对着吕笑然毕恭毕敬的施礼道:“不知道吕军师有什么计策?” “谣言。”吕笑然道。 “谣言?”季鸾尉吃了一惊:“什么谣言?” 吕笑然笑道:“我们只要让人散布两个谣言,一个是卢俊为卢耘的安危所辖,已经将三十万大军撤兵百里之外。还有一个是谁先攻克皇城谁就能坐拥天下。在下相信不出几日,李茂、骆青、张继等人就会争先恐后的来攻打江源关。” 聆言,穆凌霄先是惊诧,再又赞许的点了点头。 而季鸾尉却还是半信半疑,迟疑道:“这……能行么?我主李大人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中计的!” “呵呵呵……”吕笑然轻笑道:“季将军,我们不妨先试上一试。”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时候不早,穆凌霄就让大家都回自己的寝帐去休息。尹林云殊这才也站起身来,托着酸痛的身子刚刚走到门口,就被穆凌霄的一声唤给叫住。 “云殊,你先留步!” 云殊回过身子,对着穆凌霄一拘礼道:“主公可是还有何吩咐?” 而穆凌霄却已经款步来到他的身边,而其耳畔低声道:“这一日劳顿真是辛苦你了,昨夜的伤……还疼么?” 尹林云殊一下子就怔住,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当如何回答。若问还疼不疼,那当然是还疼的。只不过他不想任何人提及那个伤,就算对方是穆凌霄也不行。只见他向后退了一小步,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事了……主公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在下告辞。”说着便迈开步子,向逃一样的就往外冲。 不过他的动作哪里比得上穆凌霄的矫捷利索,直接揽住了他的纤腰拥入了怀,柔声道:“云殊,别这么急。你该上药了。” “药?”尹林云殊一惊。什么药? “我一猜你就不记得。”穆凌霄笑了笑,揽住尹林云殊就来到了桌案之前道:“昨夜确实是我太过火……你晕过去了,我帮你清理的时候发现你受伤了于是就给你上了药。到现在也差不多是一日了,怎么也该再上一回了。来把亵裤脱了吧!” 尹林云殊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想起昨夜的种种,真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穆凌霄竟然说的如此若无其事,让他情何以堪?这在眼前这个人看来就真的不算是什么么?那这个人究竟把他当做什么了? 尹林云殊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冷的道:“在下不劳主公费心。昨夜的事情在下就当没发生过,希望主公日后也不要再提了。告辞。”说着,一把甩来穆凌霄的束缚,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去。 “我没有办法当时没发生过!!”穆凌霄沉声道。
第三十九章 上药2 先生,药要多上几次才能巩固嘛1
“我没有办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穆凌霄的眉头紧蹙,大手一把拽住了尹林云殊的手腕,他是不会让尹林云殊就这么走的。刚刚的那句话真真是刺痛了他……没发生过?怎么能当是没发生过?他明明,他明明如此明白的表白过!如此郑重其事的宣告过他的所有权!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 “主公!放开我!”尹林云殊沉着嗓音道。这清冷的嗓音远比刚刚的话音更刺痛人心。 “云殊。”穆凌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许真的是他操之过急了……“云殊。我只不过是想给你擦药。这一路的颠簸,你的伤应该……” “那就不劳主公担心了!!”尹林云殊突然甩开了穆凌霄的手臂,而这样大范围的动作正巧扯动了他身后的伤口,使得他全身一阵,就感觉冷汗‘唰……’的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他蹙起了眉头,本能的轻叹出声。“唔……” 穆凌霄看在眼里,却又心疼了。无论如何,昨夜确确实实是他的不对。虽然他所表达的都是真实的情感,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当时他确实是没有考虑到尹林云殊的想法。这样一个正直的有些迂腐的文人,是否能接受这惊世骇俗的爱恋? 尹林云殊此刻还在他的面前,没有愤然而去,单单是这一点穆凌霄就应该觉得万幸。其实他还抱着一点点的奢望,就是尹林云殊之所以没有离去,是不是因为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眷恋呢? “云殊。昨日是我不对,但我对你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爱你!!我发誓,除非是你同意,我绝不会再做昨日的事情了,请原谅我,好吗?”穆凌霄在此拉住了尹林云殊,细心的诉说着衷肠,一个“爱”字恨不得说个千遍万遍,只祈求能有一遍入了尹林云殊的耳,能让眼前这个固执的君子眷顾一下他。 尹林云殊回过头来看着他,动了动唇角,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爱?这个字昨夜似乎也曾听到过……穆凌霄会爱他?他用什么去爱?想起昨夜的狂风暴雨,又想起二十多年来他在书本上,学堂上学到的东西,尹林云殊向后缩了缩身子。 他也曾在官场摸爬滚打过很多年,从天子到大臣家中都会养几个男妾、禁脔。这都是公开的秘密,并不稀奇。但尹林云殊一直无法接受,报读圣贤之书的他一直以为这种事情有伤风化,有悖伦理纲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又怎会相信穆凌霄口中的“爱”,和其他的王公贵胄的不同呢? “主公!昨夜的事情请主公不要再提了!!”尹林云殊再也顾不得身后的剧痛,拼命的扭动身子想要挣脱穆凌霄的禁锢:“请主公放开在下!!在下要回去。” 穆凌霄没有办法,只好将云殊往自己怀里一带,在其跌进自己怀中之后紧紧的抱住了那不安分的小人:“云殊!无论如何也要让我给你上了药再走!!” 穆凌霄的话语不是在和尹林云殊商量,毋庸置疑,那是霸道的命令。尹林云殊却不打算遵从,他要挣脱穆凌霄的束缚,要挣脱那令人着迷的温暖,他害怕稍稍晚一刻就会再次被那种温暖吞没…… “主公!在下不需要上药,你快放开我!!”云殊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云殊!我现在以主公之名命令你,停止挣扎。让我给你上了药再走!!”穆凌霄大喝道。这次的命令似乎更加让人无从违背,尹林云殊的身子一僵终于放弃了挣扎。理智告诉他,应该放弃这无畏的挣扎,否则的话…… 穆凌霄开心的笑了笑:“这样才乖嘛……”说着温柔的将云殊的身子翻过去,让他的上半身趴在桌案之上,继而撩开了他的衣摆。而就在下一刻,穆凌霄紧紧的蹙起的眉头,因为他清楚的看见那雪白的亵裤之上染上的灼眼的鲜红。 昨夜尹林云殊受伤不轻,虽然上了药,但是经过一天的行军劳顿,伤口早已崩裂。再加上刚刚的挣扎,鲜血自是不知渗出了多少。新的、旧的混在一起,使得他臀部的位置整个都是深浅不一的斑斑血迹。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来的…… 穆凌霄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褪下了他的亵裤,生怕触动了他的伤口。雪白的臀,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下身一凉,使得尹林云殊打了一个寒战。这平时觉不到被人看到的部分都被他尽数看了去,让他羞愧难当,双颊绯红,头儿低低垂下…… 他那娇羞、可爱的摸样,穆凌霄全部都看在眼里。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喜爱,想不到这衣冠楚楚的固执君子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真是值得自己仔细探究一番了…… “云殊,你先就这样趴着别动。我去拿块湿布来。”穆凌霄撂下这一句,便走到了山洞的一角,拿了一个水壶出来……再次回到云殊身边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块湿布。小心翼翼的擦去云殊臀上的血迹,才掏出软膏来,以两指轻沾,在轻轻涂在菊蕊之处…… 那冰冷的触感,让云殊的身子一震,“唔……” “云殊,忍着点儿?我要将手指插进去了。”穆凌霄沉声道。 这话着实惊得云殊心中一震:“什、、?啊……” 云殊的话语还卡在半空,那突如其来的进入让他直接惊叫出声。是疼痛,是羞臊。还是快意他已经分不清。而随之而来清清凉凉的感觉让云殊觉得甚为舒服。而那根灵巧的手指借助药膏的润滑在穴·口处来去自如,这说不出的感觉足以让他一阵阵的晕眩…… “唔……啊……别弄了……”尹林云殊哀求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虽然说不出,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到来了,而且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要它再次发生,但是实际上它还是发生了,他的下体再一次可耻的抬起了头…… 尹林云殊所有的反应都没有逃过穆凌霄的眼睛。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打算做什么过分之事,而依旧是慢慢的将药膏涂在云殊的伤口之上。但是嘴上却不打算饶过他,只见穆凌霄玩味的笑了笑:“云殊,很有感觉是不是?舒服不舒服?” “才、啊……才没有……啊啊……”尹林云殊被这句话熏得面红耳赤,真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有心想逃,但是不知为何,他全身的力气就好似被什么抽走一样。整个身子都瘫软在桌案之上,竟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穆凌霄叹气道:“真不明白你!这是人的本能,你为何偏偏要逆着本能走?感觉来了顺其自然又有什么不好?” 这话听来也确实是句句在理,只是在尹林云殊听来就觉得颇有微词了。顺其自然?本能?只见他以混沌的嗓音反驳道:“主公……啊……此言差异!!啊……唔……人、若是都顺着自己的本能为、所、欲为,没有礼义廉、耻,没有、伦理纲、常?啊……那又、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穆凌霄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对着这样的迂腐的正人君子,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他很奇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两句诗,竟也是出自这样的文人的手笔…… 穆凌霄轻轻的将手指抽了出来,但还是让尹林云殊轻叹了一声。紧接着小心翼翼的为他穿上的亵裤,再又将那纤瘦的身躯扶了起来,柔声道:“天色不早,就请云殊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会再为你涂药的。” 云殊的心理确实‘咯噔!’了一下。什么?还要涂?他可不要了! “主公。云殊觉得……就不必了吧!”尹林云殊磕磕巴巴的道。 而穆凌霄却大义凛然的道:“云殊休再争论,你这伤是我弄的。我自然要将它治好!就这么定了!!”说着扬手一个‘请’的姿势。只是这手势对着门口,显然是要将尹林云殊请出去:“先生还是请回!” 云殊愣了愣,再又言道:“云殊一向喜欢早起,只怕主公是赶不上的。主公还是保重身子,好好休息才是!” 穆凌霄呵呵一笑,露出了痞像来:“若是先生留下与我同塌而眠……” “在下告辞了!”尹林云殊的心中一紧,扔下这句话,便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穆凌霄居住的山洞,头也没回。 穆凌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他好像找到了对付这个食古不化的文人的方法,但是想起那个文人说过的话:‘昨夜的事情在下就当没发生过,希望主公日后也不要再提了。’ “什么都没发生过么?”穆凌霄喃喃自语道:“已经发生的事情,又如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谣言的流传也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为了等待时机,也为了好好休整。三万大军这几日就一直在此山谷之中按兵不动。尹林云殊就利用这段时间养伤。穆凌霄给云殊用的药膏不错,是一种特质的金疮药。一般的伤口涂个几次就可以痊愈,只是尹林云殊伤的地方娇嫩了些…… 穆凌霄坚持一日给云殊擦两次药,早一次、晚一次。尹林云殊自是不愿,晚上的一次他躲不过,但是早上的一次嘛,他总是想早起一些躲过去,不过每次早上清醒的时候都能看见穆凌霄拿着药膏冲着自己微笑……后来他才知道,穆凌霄总是半夜的时候就偷偷潜入他住的寝帐,拥着他睡到天明。如此良苦用心,尹林云殊没有忍心拆穿。索性就是擦几回药,待他伤好之后他倒要看看穆凌霄还会有什么花招?!
第四十章 信·义 山谷口敌军声势浩大,中军帐云殊巧言令色。
这一日清早,穆凌霄依旧是缅怀喜悦的将沾着药膏的手指插入了那柔软的菊穴,感受那具娇躯的轻轻颤抖。 见状,穆凌霄的心情大好。即使是这个倔强的文人嘴上不愿意臣服,但是身子却已经臣服在欲海之中,轻笑道:“云殊。你没有发现你的身子越来越敏感了么?” “唔……”此言让尹林云殊的心里都感到了震颤,从未有过的窘迫感跃然于身,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单,硬是抓住了几道硬摺,那张红霞尽然的面庞也埋在了被单之中。 穆凌霄看在眼里更是难掩心中的喜悦,他这次是不是真的捡到宝了? “报!!”寝帐的门口传来军士响亮的喊声。 尹林云殊一听,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用被单将自己的光裸的下半身罩住。这样的光景要是让第二个人看了去……还让他如何见人? 还好那名军士没有闯进来,站在帐外朗声道:“主公!前方军情又变,吕军师请主公去往谷口一观!” 穆凌霄眉头微蹙,立刻从床榻之上翻了下来,回身对云殊道:“云殊。你好生养病,我到谷口看看!”说着便想撩开帘子出去,谁知自己衣袖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回头望去,一双明亮的眸子映入眼帘…… “主公!云殊与你同去!” 二人还没有抵达谷口的时候,就听见远处传来隆隆的脚步声,这声音就如同是几十万大军在奔跑行军。是程元昭的大军攻打江源关?但是再仔细一听才发现,这脚步声是从江源关的方向过来,由北向南而去的。那也就是说……是郭怀远? 就在这时吕笑然和季鸾尉款步而出,拘礼道:“见过主公。”抬眸看见尹林云殊,倒也没觉得吃惊。而是笑了笑道:“尹林兄也出来了,不知道身子好些了么?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这几日穆凌霄都不准尹林云殊下床随意走动,对外就说是他染上了风寒,需要静养休息。 云殊笑了笑,回礼道:“在下的身子已经痊愈,笑然就不必挂心了。情况怎么样了?” “想必主公和尹林兄已经猜到了。”吕笑然敛目一笑,将二人让至谷口前的密林之中。而就在这密林之中,已经有数百弓弩手待命,吕笑然道:“见大军浩浩荡荡的前来,小可还以为是我军的行踪被郭贼发现了,救命弓弩手在此待命。却见他们对此山谷不屑一顾,而是向南而去了……好险好险……” 尹林云殊隔着层层的枝桠往谷外看去……一排排的军士整齐划一,威风凛凛,仿佛是要踏平整个中原。 “笑然。你可看清对方主将是谁?”穆凌霄问道。 吕笑然摇了摇头:“小可派人是去看了,但是他们的行军速度太快。步兵跟不上,派骑兵又恐暴露我军行踪。不过那名军士看见,他们的大旗写着一个大大‘郭’字。” “这大军足有几十万……”尹林云殊沉思着道:“难道是郭怀远亲自领兵么?”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季鸾尉上前一步,对着穆凌霄一拘礼,恭敬道:“穆将军。末将以为此时皇城必然空虚,我军应该趁机攻下皇城解救天子才是!” “诶……”尹林云殊道:“季将军莫要太过心急……郭怀远虽然带兵出来江源关,但并不是说江源关现在就无人把守。我军要是冒然攻城,只怕不仅会久攻不下,还让郭怀远给咱们一个两面夹击……” “哼!”季鸾尉冷哼一声,愤而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前怕狼后怕虎,何时才能解救出圣上!匡扶我楚翰的社稷!!” “季将军莫急!”穆凌霄拍了拍季鸾尉的厚实的肩膀,笑道:“匡扶大业自然不会有这么容易。我们还是再耐心等上几日,待那谣言深入人心……” “好吧!末将也希望这谣言传得快一些!!”季鸾尉无奈叹道。 “报!”突然一名士兵跑到几个人眼前,一拱手:“主公!云娘将军回来了。” “云娘?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穆凌霄又惊又喜:“快请快请!”他没有注意到尹林云殊的表情一僵,继而沉了下去。 复原后的云娘还没那样的英姿飒爽,走路带风,一身以白色的盔甲,不施粉黛。只在颈间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来显示自己女将的身份。 只见她笑颜如花,对着穆凌霄单膝一跪,一抱拳:“主公!云娘归队!” 穆凌霄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伤好了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早好了!呵呵呵……”云娘开怀的笑道:“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云娘么?哼哼……云娘不仅来了,还给主公带来了礼物。” “礼物?”穆凌霄疑惑道。 见众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云娘又是一笑,抬起手来“啪!啪!!”的拍了两下:“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士兵架上来一个五花大绑,半死不活的人。众人一见便乐了,这人不正是卢俊的胞弟,卢耘么? “卢耘?”吕笑然款步走到卢耘的身旁,笑道:“这可真真是一份大礼啊!云姑娘真是雪中送炭啊!不过……”只见他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卢耘那呆滞的表情,疑惑道:“据说这卢耘被擒之后一直不老实,在牢里天天叫骂。怎么今日如此老实?莫非是云姑娘给他用了什么药?” “用药?太浪费了!”只见云娘一挥手,那两个士兵就将卢耘架了下去:“本将不过是饿了他几天,自然是没有力气在叫嚣了!” “呵呵呵……”吕笑然大笑,再又对着云娘一拘礼道:“云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哈哈……”云娘爽朗一笑:“吕先生终于也弃暗投明了,以后就是同僚。何必这么客气呢?云娘早就听说先生善出奇谋,一直都佩服的紧呐!” 二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一旁的季鸾尉却看不下去了。只见他径直走到穆凌霄的眼前,一拘礼道:“既然再无其他的事情,末将就先告退了!”说着也没等穆凌霄答话,便大步了离开了谷口。 尹林云殊本来一直注视了谷口浩浩荡荡经过的敌军,心中盘算着以程元昭的本事是不是能打败郭怀远,诸侯的心中只会考虑自己的得失,这样的乌合之众……若是不能大胜那我军…… 转眸见季鸾尉大步离开,连忙对回身穆凌霄道:“主公,在下也先告辞了。”说着便也跟了上去。他心中明白季鸾尉是当下最应该安抚的人。他背着自家的主公——李茂,私自点了三万的兵马来找穆凌霄就是为了能和郭怀远决一死战。可如今到了穆凌霄的军前却只能等待时机,如今听说郭怀远率兵去攻打程元昭难免他不会活动心思回去解救李茂。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这条路并非通向季鸾尉寝帐,而是去驻军之地的必经之路。尹林云殊扬声喊道:“季将军,请留步!” 季鸾尉聆言,这才停住了脚步,回身施礼:“尹林先生。于此地叫住末将,请问是有何要紧之事?” 尹林云殊往前紧赶了两步,来到季鸾尉眼前,语重心长的道:“季将军。在下真心实意的求你留步!” 季鸾尉眸色一转,便也明白了尹林云殊的言下之意,呵呵一笑:“尹林先生就不必费心了吧!末将若是想走,只怕你拦不住我!” 尹林云殊道:“在下是留不住将军,但是‘信义’二字留不留得住将军?” 季鸾尉冷冷一笑:“李茂李大人对末将又知遇之恩,如今末将回去解救他,正是为了信义!还望先生不要阻拦。” 尹林云殊苦口婆心的道:“将军。你私自带三万兵马投奔主公,早已在李大人面前失了信义。来来回回没有定数,又会在主公面前失去信义!将军,你就甘心做一个无信之人么?如今回去,李大人还能相信于将军这个无信无义之人么?” 季鸾尉一拱手,平静的道:“在下只求无愧于心。”说着便转身跨出了几步。 尹林云殊连忙大声喝道:“那‘天子’二字能不能留住将军?‘社稷’能不能留住将军?‘苍生’又能不能留住将军?”尹林云殊大义凛然的道。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坚信自己的选择不会有错。匡扶社稷,力挽狂澜非穆凌霄莫属! 尹林云殊知道,眼前的这位大将既然和自己有一样的志向,为天子所念,为苍生所念他就不能让他离开。云殊更知道,这位将军所率的三万兵马对穆凌霄来说意味着什么…… 季鸾尉深思熟虑了良久,抬眸,看着尹林云殊那双坚定的眸子,几分疑云挥之不去,不解问道:“先生就如此相信穆将军?” 尹林云殊幽幽一笑,坚定的道:“在下相信主公,正如同相信将军你一样。” “好!”季鸾尉爽快道:“末将也相信先生!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相信穆将军,但是末将愿意暂且留在穆将军身边三个月。再做定夺!” 尹林云殊微微一笑,拘礼道:“在下多谢将军信任。” 季鸾尉改了方向,回身向自己寝帐的方向阔步而去。尹林云殊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乱世之中,也不全是为一己私利,争权夺势之人,这让他十分的欣慰。
第四十一章 过关·寻迹
等待,有的时候最磨人心性的就是等待。 特别是知道百里之外程元昭正和郭怀远兵戎相接,而自己却在这小小山谷之中无所事事。季鸾尉答应了尹林云殊要在穆凌霄身边留三个月,身为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自然是一言九鼎。但,他手下的副将,以及那些情绪激昂的将士们并没有答应过谁什么,他们已经无法忍耐了…… 穆凌霄和尹林云殊都很清楚,若是前方再无的消息,只怕这渐渐紊乱的军心再难抚平。 还好上天眷顾,不久之后便得到了郭怀远大败而归的消息。盟军在追击,只是速度奇慢。致使郭怀远带着剩下的十余万兵马竟然安然无恙的逃了回去。据探子来报,诸侯的联盟其实已经瓦解,击退郭怀远之后诸侯们为了能先一步踏入皇城,相互残杀,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敌人应该是谁。 而几天之后穆凌霄又得到消息,郭怀远被张戈伙同副将郭毅设计杀害。皇城,乃至整个京城都一下子大乱,宫人们疯抢宫中值钱的宝物,纷纷逃命。就连侍卫们也跟着一起疯抢。城内百姓也是如此,能拿的拿,能抢的枪,为了一件东西大打出手,甚至是闹出人命的比比皆是,人们都好似没头苍蝇一般的乱撞。 在这样的时候,有哪个还顾得上允帝这个年仅十一二岁的傀儡皇帝呢?人的命比草芥还贱,皇帝的命也未必就贵上几钱。京中这一乱,允帝便失踪了,但是有趣的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允帝失踪这件事。直到一个宫人趁着夜深逃出了江源关,正好被率兵赶来穆凌霄给撞上…… 一名军士快步敢到大军之前,对着危坐于漆黑战马上的穆凌霄一拘礼道:“禀告主公。那名奸细带到!!”随即,有两名军士押着一个百姓打扮的瘦小男子走了上来。 那男子一见这样的阵势,几乎吓得尿了裤子,一边儿拼命的挣扎,一边儿叫嚷道:“小人不是奸细!将军明鉴啊!!小人!小人不是奸细!!”那两名军士自是不会理睬于他,将他拖了上来,一把按倒在地。 “禀告主公!就是这个奸细!”军士道。 “小人真的不是奸细!!”那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垂着脑袋,似乎不敢让人看见他的摸样。 “禀主公!这是从这个奸细身上搜出来的!!”只见带头的军士将一个布包呈了上来,揭开一看,竟然都是一些个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 穆凌霄拿起其中的一条玉带,眉头微蹙,再又眯起眼眸,玩味一笑道:“这九龙玉带……似乎是圣上的随身之物吧!”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那人连忙叩头,“梆梆梆!!”的砸地有声,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磕出了血来。一旁的尹林云殊看着,不由得心生怜悯…… 尹林云殊道:“主公……” “好了!”穆凌霄立刻心领神会,阻止道:“本将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都老老实实的回答,就饶你不死!” “将军请问,小人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聆言,那人好像是看到了活命的机会,连忙道。 但他还是依旧不敢抬头,不过穆凌霄没有注意这些细节,问道:“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是的!小人是圣上身边的小太监。”那人答道。 “那你可知道宫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一直都没有圣上的消息?卢俊呢?绾陶长公主呢?他们可还在宫里?”穆凌霄问道。 “这……”那人迟疑的一下,道:“太傅……额不对!郭怀远离京的时候,驸马爷和长公主就不知所踪了。至于圣上么……被张公公带走了。” “去了哪里?”这次问话的是尹林云殊。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那人回答。 “一派胡言!”尹林云殊突然怒发冲冠,催马上前一步厉声道:“你是圣上身边的随侍太监,又是张戈的手下,怎会不清楚?!”抬手一指:“分明就是有意隐瞒!” 穆凌霄侧眸看了看尹林云殊,他从没见过云殊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这脾气发得如此突兀。也许是圣上失踪,牵扯楚翰的国本,尹林云殊太过着急才会如此失了分寸吧…… 那人连忙求饶道:“大人明鉴,小人虽然是圣上身边的人,又在张公公的手下当差。但不过就是一个新来的小太监罢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张公公又怎么告诉小人呢?” “你!”尹林云殊还想说什么,却被穆凌霄拦了回去。只见穆凌霄抬手一挥,军士们心领神会便将那人带了下去。 “云殊……你平日里是最沉着、谨慎的,怎么今日如此沉不住气?”穆凌霄催马来到了云殊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云殊那愤恨的表情丝毫不减,穆凌霄也懂得他再恨些什么。这几日来他们一直在山谷中等待时机,季鸾尉连同他麾下的士兵们都倍感焦急,其实穆凌霄很清楚这其中最焦急的人并非是那些一根筋的武夫,而是眼前这位文弱的书生。整个天下没有再比眼前这位书生更加心系社稷,心系天子的了…… 这样一个人为顾全大局,不仅仅强压下自己心中的焦急情感,又劝慰其他人要耐心等待是何等的不易。而如今大军即将攻城之时,他听闻天子有难,又如何能不乱了分寸? 穆凌霄在尹林云殊的耳畔低声的劝慰道:“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喽啰,想来知道的不多。与其和他在此着急,倒还不如攻进城去找到圣上!” 聆言,尹林云殊眸中精光一现,似乎被一语点透,答道:“主公说的是。如今已经如箭在弦,在下又何必在此徒做担心!”忽而,他昂头看了看高悬于空的半月,道:“还有一个时辰便是三更,时间不等人!” 穆凌霄点了点头,昂首高声道:“出发!” 大军抵达江源关城门外树林的时候,正好是三更。只见高大的铁门突然晃了晃,“吱呀……”的一声大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从里面钻出一个士兵打扮的人来。那人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终于注意到了树林中挥动的白棋。只见那人笑了笑,将大门大大的打开,冲着树林的方向招了招手云娘便带着五千先锋悄悄的进了城。 不一会儿的功夫关内火光冲天,呐喊声不断,许多守城士兵在睡梦之中就被送上了黄泉。紧接着一支缠着红色丝巾的火箭。穆凌霄知道那就是攻城的信号,遂率领大军一举冲入关内,大开杀戒。而江源关中早已没有什么兵强马壮的几万守军,有的只是几千老弱病残。不出一个时辰,关中再无活口。先前固若金汤,险些让穆凌霄一败涂地的江源关,如今却如豆腐做的一般。 但穆凌霄并不奇怪,这江源关一直都是卢俊的兵马在守卫,而卢俊已然趁郭怀远出关迎战盟军的时候来了一个走为上计,又怎会不带着自己的兵马呢?这一关攻下的虽然容易,但是穆凌霄却不难让天下人知道他这渔利收得如此容易。 在攻下江源关的两日后才将城池之上的大旗换成他‘穆’字的大旗,才举办庆功宴与将士们举杯痛饮。但是这庆功宴上却少了尹林云殊和季鸾尉两个人。 此时此刻这两个人正为了寻找允帝之事急的焦头烂额…… “这皇宫和市井都搜遍了,怎么就不见圣上和张戈那个恶贼的影子!!”季鸾尉一把抄起书桌上的镶金笔洗一把摔在了地上,只听得“咣当!”的一声,那笔洗在地上滚了一个圆圈,最终停在了尹林云殊的脚下。 云殊叹了一口气,弯身将那个笔洗捡了起来,再又放回了桌案之上。 “季将军。何必大动肝火?若你我是张戈,会将圣上藏在哪里呢?”尹林云殊道。 “哼!”季鸾尉愤然道:“若我是张戈,必然在大军到来之前变夹着尾巴逃跑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京城?我就不明白了,尹林先生为何要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京城之内,还放在皇宫之中?”紧接着,他扬手一指周遭的景物,大喝道:“你看着偌大的皇宫中一个宫人都找不到,还望哪里去找皇帝!!” 尹林云殊笑道:“将军息怒。试想一下,每个人都以为张戈会携圣上逃离京城,大家就全都纷纷出城寻找……在下若是张戈定然会寻个隐蔽之处躲起来……” “哼!一派胡言!”季鸾尉不是觉得尹林云殊的话完全没有道理,只是觉得这道理有一些牵强,留在京中还不是一样自寻死路? 尹林云殊笑了笑,虽然季鸾尉只字未提,他却也能猜出季鸾尉的几分疑惑。笑道:“出京城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过五关往南行;要么就是沿运河继续向北。可是这一南一北,对张戈来说都是一条不归路。将军不妨想一想,天下谁不知道张戈是郭贼的人,谁又不知道张戈设计刺杀的郭贼。那么位于五关之外的程元昭,那位于北地的郭贼旧部,有谁会放过他?而且他挟持着圣上,岂不是一出城就会被人认出来?” “这……”季鸾尉一下子哑口无言,自他踏上仕途,征战南北开始就对这些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军师、谋士没有好感。一直以为他们就是一群平日里只会争权夺势,临危又只会做缩头乌龟的欺世盗名之徒。这几月来和尹林云殊接触真的不能不为他的智慧,以及大仁大义所折服。 只见季鸾尉一拱手:“先生说的有理!末将佩服!那么先生觉得张戈那个恶贼应该藏身何处?末将应该从哪里入手?”
第四十二章 墨家之法
只见季鸾尉一拱手:“先生说的有理!末将佩服!那么先生觉得张戈那个恶贼应该藏身何处?末将应该从哪里入手?” 尹林云殊笑了笑:“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总会有几间不明显的暗室,或者是共皇室藏身的暗道的。” “这就不好办了啊!”季鸾尉叹了一口气,焦急的在这间书房中走来走去道:“若是暗室还好办!若是暗道……早就听说这皇宫中的暗道纵横交错,里面机关重重,而且可以通向城外。若是张戈胁圣上躲在暗道之中,那我们……” “将军莫急。”云殊道:“不妨一面派人细细的搜查,一面封锁整个皇城。安下心来等一个人……” “谁?”季鸾尉疑惑道。 “在下的堂兄——尹林云翔。”云殊正色道。这普天之下,除了得墨家机关术真传的尹林云翔,还有谁能够找到暗道,破解其中机关?前几日接到老管家的飞鸽传书,说是云翔已经安然的离开了益州。只不过云殊自然知道云翔会用何种方法离开,以那样的方法又怎敢说是安然? 做足了艰难取胜的样子之后,穆凌霄也率兵向皇城的方向开拔。比起年前他仓皇逃出京城,这一次他威风凛凛的归来,手下大将也是趾高气扬,军纪不严,将士们露出懒散之态,一日只行军二十余里,踩坏良田无数,一派骄兵的摸样。 入夜,大军驻扎于荒郊野地之中,大排筵宴,将士们痛快的喝酒划拳,就连负责夜间巡逻的小队都被拉去痛饮了一番,不久之后便都酩酊大醉…… 夜风夹带着青草香,轻轻的飘渺而来,却无法吹去浓浓的酒气。这酒气熏得卢耘阵阵的作呕,他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个大树之上。云娘怕他闹事平日里就不给饱饭吃,这回大军忙于庆功更是无暇顾忌他,真真是饿了几天,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再闻到那浓烈的酒气,又岂有不难受之理呢?他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直冒,周围的景物都在旋转…… 只见一个黑影悄悄的潜到了卢耘身边,小声的道:“卢将军,卢将军,小人来救您了。” 聆言,卢耘浑浑噩噩的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人:“你……不是那天抓的那个小太监么?你是……郭怀远派来的?” “哪里还有什么郭太傅啊,他已经归西了!”那人一边儿帮卢耘解开绳索,一边儿小声的赔笑道:“小人是您的兄长——卢俊将军派来的。卢俊将军早就算定穆凌霄会第一个攻进江源关,特命小的装成是偷了东西逃走的小太监,就是为了救您出去啊!” 身上的束缚被卸下,卢耘就觉得腿一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自从被俘开始他就没少受罪,虽然不会有人打骂于他,就是这日日捆绑,时不时的挨饿就够他受的。 “哥哥?他不是已经不管我了么?”卢耘捂着难受的肚子,又想揉揉僵硬的四肢。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地方,弄得他都不知道先弄揉那一块。一张口,带了几分哭腔:“我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罪,他都一直不闻不问的。还算什么哥哥!?” 那人无奈的摇摇头,道:“将军就别抱怨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只见他抬手想将卢耘扶起来,但是卢耘的身子确实是十分的僵硬,却人极不配合,让他无从扶起…… “我也想。可是我现在确实是一步都动不了了。”卢耘委屈道:“况且,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哪里还站得起来?” 那人无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烧饼来,在卢耘眼前晃了晃。道:“卢将军,小人背您逃走。您先到小人的背上来,然后在再吃烧饼可好。” “好,好!!”说着,卢俊便爬上了那人的背,津津有味的吃起了烧饼。先前的僵硬和酸痛似乎都消失不见了。那人摇了摇头,背起卢耘便离开了此地。 看着那跌跌撞撞,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一直躲在一棵树后的云娘不由得轻笑出声:“呵呵……卢俊竟然还有这样的弟弟!真是不嫌丢人!” “好了云娘。”身边的穆凌霄正色道:“去跟上他们,找到卢俊立刻回来禀告!” “是!”云娘道了一声,一个闪身人也就消失在这蒙蒙夜色之中。 翌日一早,穆凌霄的率领所有的兵马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城大门外,刚想进城的时候,就有军士来报。说是有一名儒生求见…… 当尹林云翔神采奕奕的出现在穆凌霄面前的时候,让他眼前一亮。他与尹林云翔见过面,只是那时候云翔不是在坐牢,就是在病中,总是一副面容憔悴的样子,而自己也从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人。如今看来尹林云翔的面容和云殊是有几分相像的,但是他不似云殊眉目之间尽是似水柔情,他的眉眼之间透着几分刚毅和……城府。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城,穆凌霄骑马在前,而尹林云殊就在他的身边。穆凌霄侧眸看了云翔一眼,却被他胯下的坐骑吸引住。那是一个用木头精雕细琢而成的木马,有真的马匹一般的大小。而且四肢的关节都可以活动,走起路来一点儿都不慢。 穆凌霄瞪大了双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墨家机关? 而尹林云翔突然侧眸回望,正好与穆凌霄四目相对。穆凌霄是有一些尴尬,但是他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回避对方的眼神,而是爽朗的哈哈大笑:“这木马竟然可以和普通马匹一样走动,墨家机关术真是名不虚传,真是叹为观止啊!!请问这木马可是先生亲手所做?” “正是。”尹林云翔清冷的答道,并没有流露任何的感情色彩。 “佩服佩服!!”穆凌霄拱手道:“云翔先生也真是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将军谬赞!无非是雕虫小技罢了。”尹林云翔客套道。 见尹林云翔并不愿意过多的搭理自己,穆凌霄便打算转移话题。只见他呵呵一笑:“先生不是应该在益州养伤?怎么突然到京城来了?” “呵呵呵……”尹林云翔也笑了笑:“这不是和云殊约定好了,要在京城会面的么。要不然,在下也是懒得理这烦心之事。” “那先生的伤,可是已经痊愈了?”穆凌霄追问道。 “已然痊愈。”尹林云翔道,“不过腿脚还是不好,幸好有这木马相随……”说着抬手拍了拍马身,透露出无限的喜爱,就好像这马儿是有生命的一般。穆凌霄心中虽然称奇,却也没说什么。这尹林云翔可真是怪人,和尹林云殊真是大大的不同…… 穆凌霄有一句没一句问,而尹林云翔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两个人的对话毫无激情,甚至有些乏味无聊。正如这被战火席卷过的京师,处处断壁残垣,千疮百孔……新绿的清香和烧焦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的心中有一种难掩的憋闷…… “哎……”尹林云翔突然叹道:“昨日还是歌舞升平,繁花似锦。今日便成了一片废墟……每每想与此处,云翔就对尔等这些挑起战争的人满怀的恨意!” 这话,打得穆凌霄一个措手不及。这么多年来再无人敢于他这么说话了……侧眸望去,正好身边这个骑着木马的人四目相对,那泠泠的目光让他心中一紧。但不久之后他便恢复了之前的沉着,只见他勾唇一笑:“末将也对这些挑起战争之人满怀的恨意,但仅仅是恨,并不能结束战事。先生觉得呢?” 尹林云翔不屑的笑道:“呵呵……那将军又觉得如何才能结束战事呢?” “以战去战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穆凌霄不紧不慢的道。 而尹林云翔听着心中一震,不由得蹙起眉头。以战去战……那岂不是会挑起更大的战火?真不明白云殊为何会选上这个人?不过既然是云殊的选择,他尹林云翔除了支持又能做什么呢? 尹林云翔与穆凌霄进了皇宫,与季鸾尉和尹林云殊会合。这几日他们在将皇宫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也找出了几个暗室,就是没有找到任何的暗道,更别说是张戈和允帝了。这些人眼巴巴的盼着尹林云翔,都快盼出了毛病。 云殊一看见尹林云翔便扑上前来握住了他的手,谁知吐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云翔。事关重大,你还是先在皇宫中找找吧!” 尹林云翔的心里其实是不满的,但是对于云殊的要求他都无从拒绝。无奈了叹了一口气,道:“好,但是皇宫这么大我一个人找要找到几时?只怕等程元昭的大军攻过来了,都还没有找到。所以我需要大家通力合作。” “可是云翔,我等已经在这里找寻了几日了都毫无结果。”尹林云殊道,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云翔眼中的失落。但是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穆凌霄看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何,心中沾沾自喜。 “那是因为你们不得章法。”云翔道:“我告诉你们几个寻找暗道的方法,大家分头去找。” 于是,尹林云翔将机关暗道的特点都传授给了众人,士兵们在他们几个人的带领下,又将皇宫整个的翻了一遍。只是这次更为仔细…… 密道无非就是在房间中安置暗隔,在地下挖出地道。一般的暗道可以通过敲击墙面和地面,听声音判断其中是不是中空。而设计精良的暗道,可以通过加隔音石的方法来弥补这一缺陷,不过有一点是任何暗道都不可避免的——那就是通风。任何的暗道都需要设计通风口,尹林云翔就告知众人通过寻找隐藏在皇宫各处的通风口来寻找暗道。 经过几个时辰的寻找之后,终于一个士兵冲到了尹林云翔的跟前道:“云翔先生,我们找到了!!”
第四十三章 误入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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