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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应该能吧，我确定是覆盆子。”童瑀摘下来一颗，凑在鼻子边闻了闻，却没有立即尝一颗。

“要是吃死了怎么办？”苏唯突然又想捉弄一下童瑀了，“我先吃，要是吃死了，你怎么办？”

“抱着你哭一场，然后挖个坑埋了。”她眨巴着眼睛，很认真。

“……”苏唯有点无语，“埋了？”

“嗯，然后找人把你的车开走，换糖吃。”童瑀露出苏唯越来越熟悉并且喜爱的笑脸，“不知道一辆BENZ E280能够换几个火车皮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苏唯假装生气，扯下来一把浆果就往嘴里放，还嚼得很用力，瞪着大眼睛瞧着目瞪口呆的童瑀，“死了做鬼来吓你！”

“你真吃啦！赶快吐出来啊，万一不是覆盆子怎么办！”童瑀急了，赶紧扔了手里的墨镜，要伸手去掰开苏唯的嘴巴，“吐出来!傻瓜！别吃了！”她这么一摇一晃的，苏唯一下子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龇牙咧嘴眼泪花花的。

“啊？怎么了怎么了？”苏唯痛苦万状的表情真的把童瑀吓到了，连忙手忙脚乱的要去掰她的嘴巴。

“好疼……咬……咬到舌头啦……”苏唯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童瑀眉毛都拧成一个结了，太担心她了，“我看看。”

“呃……”苏唯张开嘴巴给她看。

“哪里啊……？”童瑀上下都瞧了也没看见。

“都看得到那我都要成哑巴了！”她还真不高兴了。

“……”童瑀眼见着她真的不高兴了，马上哄她，“好了好了，我就是心疼嘛。”

“真心疼了？”苏唯问。

“那还有假？”童瑀说。

“那亲一个。”脸凑上来，“亲一个就不疼了。”

“啊？”童瑀红了脸。

“亲不亲？”更近了。

“……亲。”她的唇覆了过去。

白水河依旧潺潺而流，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丫间蹦蹦跳跳，风吹得树叶摩擦着哗啦啦的声响，阳光就透过这跳跃的树叶缝隙，撒落在苏唯的的脸上。有一股乡间野草的清香味道，随着风缓缓而来，头顶的阳光就这么细细碎碎的落在了童瑀的头上。覆盆子树丛上挂满了红色到紫色的浆果，像一个个风中无声的铃铛，细微的晃动着。

一阵阵的风，在树丛间穿梭自如，带来上游冰川融化的意味。很安静。仿佛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舒缓的，平和的，沉静的。童瑀凝望苏唯的脸。这干净素颜的面容，有着细致的眉毛，明亮的大眼睛，乖巧的鼻子，细腻的嘴唇。隔得这样近，她甚至都看得见阳光下泛着金色的汗毛和眼睛里细微的血丝。

很自然的，童瑀又一次伸出手来，轻轻覆盖在她的眼睛前面。那睫毛微微眨动了一下，安静了。

亲爱的，我不想让你看见太多，我曾经的伤痕。因为我不想弄脏你的眼睛。

可是宝贝儿，如果我没有看见你眼中的泪痕，我就不会知道你有多么的爱我。

阳光洒在童瑀的身上，她一手叉腰一手抬着鱼竿，站在一片圆滚滚的鹅卵石头中间，像一个雕塑。苏唯就在身后的树丛里采摘覆盆子。童瑀回过头看着她，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装覆盆子的塑料袋子，红色的浆果汁液，染红了她的手指甲，墨绿色的裙角沾上了一些芦苇的绒毛。那长头发就在河风中，轻轻袅袅的飞扬起来，如风笛的音乐般轻灵悠扬。

她看得有点呆了。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摇，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她禁不住这样念起了曹植的诗，末了末了，自叹一句，“还有我这个钓鱼的，渔人几忘竿。”

苏唯拎着一袋子的覆盆子，站在童瑀脚下的这个大石头上，喂她吃浆果。脚下的石头渐渐被晒得有些发烫，她涂着金色指甲油的脚趾头，调皮的在阳光下晃动。

“要是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苏唯突然轻轻的这么说。

“今天要去换药吧。”童瑀透过鼻梁上的墨镜看着她，“我还没有看见过你的伤势。”

“现在才想起来啊？”苏唯轻轻踢了她一脚。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童瑀被踢了一脚还傻乎乎的笑。

“我们不走。”苏唯这么说。她看着河水里泛滥的明亮的阳光的色彩，有些失神一般，“下午我们去换药，然后继续我们的约会。”

“我只约了你一天哦。”她瞟了她一眼，却充满了欣喜。

“那现在是我约的你。”她瞪了她一眼，但盈满了甜蜜。

苏唯。我愿意现在的美好，每天都再重复一次，循环往复下去。我已经失去了语言的力量，我无法说出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切和亟盼。我就是觉得你让我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勇气，我宁愿就这样看着你，什么也不做，任凭时间催促我们的人生，我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觉得是浪费光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的爱多到我非要说出来不可了！我做什么都想着你，你就在我的身边我也这么为你着迷。我愿意长时间的握着你的手，看着你的眼，听你的声音。我没有想过我会这样深爱一个人。我想，就算我们今后发生了什么，不管我们是否可以一路走下去，我都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如果不幸真的有分别的那一天，那我此生此世，纵使再遇上任何完美无缺的人，不管男子还是女子，抑或一件珍惜的宝物，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让爱了。你已经让我，失了控，发了疯，着了迷，中了魔。我用尽了我的所有去爱你，这样的我，还剩下什么可以拿去爱别人？

她这样看着她，露出了温暖的微笑。我这样爱你，犹如你这样爱我一样。

午后开车在高速公路上。白花花的水泥路面，黄色的双实线像一条蛇那样在公路上匍匐着。引擎安静的工作着，车内是陌生的奇怪味道，却因为熟悉的人而渐渐温和了。有阳光照射在苏唯白色的绷带上面，微微透着里面褐色的药剂，这让童瑀心里很疼痛。她细细的小小的手掌搭在变速档上面，清晰可见浅青色的淤痕和静脉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