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民闻声勒住缰绳回头观看,只见天香狼狈的坐在地上大声的呻吟。他无奈的摇摇头,催马来到她身边,翻身下马,蹲下身子急道:“公主摔那里了,哪儿疼呀?”天香故意大叫着说道:“我头疼、脖子疼、背疼、胳膊疼、腿疼、脚疼,总之,全身都疼。”绍民知她成心刁难,便道:“谁让你骑驴的,怎么样!让驴给踢了吧!”天香气道:“冯绍民你怎么说话呢!本大侠都这样了,你就不知道说些安慰我的话,反倒来挖苦我,你有没有同情心呀!”绍民无心与她争辩,又问道:“到底那里疼?”天香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心里略感宽慰,委屈的道:“右脚疼!”于是绍民轻轻抓起她的右脚,脱下那双厚底黑靴,露出了一只白缎袜子包裹下的瘦盈盈小脚,虽说是小脚,也比一般大家闺秀的三寸金莲要大的多。绍民见公主的脚如此之大,心中不觉纳闷起来。 古时女子除农家女子要下田干活外,大多数都缠足。从很小的时候,就要把脚用布条紧紧的裹住,硬生生的把脚肱骨和五个脚趾骨缠折,真是巨痛难忍。绍民心想:一定是公主怕疼,哭闹着不肯缠,先皇疼爱女儿,就没让缠,反正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谁敢笑话公主脚大。
想当初自己也是因为忍受不了疼痛,才从家里跑出来的,于是就遇见了自己的第一个师父——黎山圣母,学得一身好武艺。否则要是裹着小脚,连路都走不稳,更别提练武了。也真不知那些文人雅士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小脚,什么三寸金莲,步步莲花,甚至还做了什么诗什么词的,恶心死了!平白让女孩子们受苦挨罪,就连贵为公主也不免受这样的折磨。天香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发愣,不由得一抹红霞浮上玉颊。下意识的抽回了脚,低下了头。
绍民方才回过神儿来,也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两人久久相对无语,过了一会儿,绍民首先打破了僵局,再次托起她的小脚问道:“公主的脚为何如此之大。”天香一听顿时来了气,自己的脚大是她最羞于启齿的事情,平时除了父母和贴身宫女外,谁都看不到。今天他不但看到了,还非要问出口,不禁令她十分恼火。天香怒道:“你放手,别碰我!要你管?”说着便用没受伤的脚去踹他伸过来的手。绍民用另一只手挡开她踹过来的脚,笑嘻嘻的道:“公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天香气哼哼的道:“脚大怎么了!我们大明的开国皇帝,太祖爷的马皇后,就是一双大脚,不是照样成为万人称颂的一代贤后了吗?”“对,对,对,公主说的有理,我们公主不简单呀!还会引经据典了。”绍民忙哄道。
天香见他称赞自己,便得意起来道:“那当然,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闻臭大侠。”绍民笑道:“好,好,好,闻大侠,让我看看你的脚伤的怎么样了吧!”于是,绍民轻轻握住她的脚,轻轻的转了一下。谁知天香竟‘妈呀’一声大叫起来,连连喊疼。绍民道:“没什么事,就是脱臼了,公主忍着点儿,我给你托上去就没事了。”天香却道:“别碰我,很痛!”绍民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天香见状急道:“你点我穴道干什么?”“给你治伤呀!怕你乱动。”绍民笑道。天香大叫道:“冯绍民,你混蛋,你要敢碰我,我就剁了你的手。”绍民道:“你可以剁我的手,但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就要砍我的头了。所以头和手比起来,还是头比较重要。不过在你剁我手之前,就让我用这双手先治好你的脚吧!”说罢只见他一手抓住她的脚腕,一手用力向上一托。‘喀吧’一声脆响,伴随着天香鬼哭狼嚎的喊声,天香的脚骨恢复了原位。 天香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其实绍民也很心疼,但如果不让脚骨尽快复位的话,时间拖长了会变成瘸子的。绍民看她那样子,便掏出手帕,心疼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柔声道:“不哭了,没事了。站起来试试。”天香本来想好好骂骂他,但一看他充满爱怜的样子,气就消了一大半。抽泣着道:“你缺心眼儿呀!我……我穴道还没解呢!快给我穿鞋。”“哦,对对对。是我疏忽了。”绍民应道。连忙给她解了穴,穿上了鞋,伸手拉起她,为她掸了掸身上的土道:“走走吧!”天香放开了他的手,试着走了两步,感觉确实不疼了。
但是天香转念一想:这个死驸马,刚才害我受了半天罪,不能便宜了他。想到这里她便‘哎呀’一声大叫,又坐到了地上。绍民赶紧上前问道:“又怎么了?”天香道:“还是疼,走不了路。”绍民心中明镜一样:走的了走不了我还不知道,这丫头又在耍赖了。于是便道:“那你骑马吧!咱们还要赶路呢!”“我脚疼,怎么骑马呀!”天香辩驳道。绍民道:“那怎么办呀?”天香嘟着小嘴,撒娇的道:“你背我吧!”“啊,你想累死我呀!”绍民惊讶的道。天香娇声道:“好驸马,求求你了,背背我好不好。”绍民学着她的口气道:“好公主,求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可是最终绍民还是拗不过天香的哀求,他站起身把驴和马的缰绳栓在一起。然后走到她身前,背对着他蹲下身子道:“上来吧!”
于是天香得意趴上了绍民的背,绍民轻声道:“搂紧我,别再摔下来了。”说完便牵起驴和马的缰绳向前走去,这回绍民可成了名副其实的驸马喽!天香伏在他背上,即便是隔着衣衫也可感到他的体温,他的气味不难闻,不像父皇酒气熏然,也不像皇帝老兄单薄而孱弱,更不似那些非男非女的古怪太监的膻臭。他的气味干净而清新,带着淡淡的空气的清爽,正是她所喜欢的。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有点痒,却也有丝清甜流于鼻间。他的唇边不觉泛上微笑。寂静中,两颗心跳动着,合着节拍竟奇异地自然而和谐。不知为什么,她的脸红了……郊外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种微妙的感觉悄悄荡漾——似水流转。 (二十九)
天香在绍民的背上,心里感到非常踏实和安全。不知不觉的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当她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来临。天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房间内空无一人。天香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张口喊了两声绍民,不见有人应答,便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不会又扔下我,偷偷溜走了吧!”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闻大侠这回可冤枉我了,我背了你半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呢!怎么你一睡醒就数落我呀!”只见绍民正端着香喷喷的饭菜,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他把饭菜放在桌上,笑着对天香道:“你饿不饿呀,快来吃饭吧!”天香的肚子早已‘咕咕’的闹起了抗议。
天香迫不及待的坐到桌前,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慢点儿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我吃完了。”绍民劝道。天香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的说道:“平时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不过是普通的饭菜,却感觉特别好吃。”“你这叫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绍民笑着说道。一会儿功夫,天香就把所有的饭菜吃了个干净。然后,拍着肚皮,一抹嘴巴,打了个饱嗝道:“好饱!”绍民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公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我告辞了。”“你现在不是仆人的打扮,就在这里睡吧!”天香道。绍民解释道:“哦,公主脚上有伤,我不便打扰。再说我已经开了两间房。”天香急道:“我脚好了,不疼了。”绍民笑道:“那太好了,圣旨耽误不得,既然公主的脚不疼了,咱们就连夜赶路吧!”“哎哟,我的脚又开始疼了。”天香假装道。绍民道:“那你好好歇着吧!告辞!”说着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嘴巴撅的老高的公主,呼呼的运气……
第二天他们又继续赶路,本来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到刘长赢那里。可是这一路天香却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住贵的整整走了五天才到,弄的绍民很是无奈,但却没有办法。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刘长赢的住所,看到张馨挺着肚子,正在给将来出生的孩子做衣服。刘长赢抬眼看到他们,欣喜的迎上来寒暄着。绍民把圣旨交给他,刘长赢看罢,表示不想再当官了。绍民劝他要为张馨和未出世的孩子着想,刘长赢才勉强同意,于是绍民就把他们接回了京城。 第六章 立后
(三十)
京城这边可苦了张绍民,每天都有一大帮官员,堵着他家门口吵嚷,让他去说服皇上选皇后。弄的他连家门都不敢出,心中暗骂冯绍民不够意思,他带着公主游山玩水、逍遥快活去了。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自己,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皇上那边也不好过,为了躲避那些大臣的纠缠,都不去早朝了,整日沉浸在自己的木匠活中,倒也悠然。外边那些进言的大臣都被魏忠贤一一挡驾了,大臣们到有办法,每天轮着班儿的跪在皇上寝宫外,高声大喊:“请陛下早日册立皇后”之类的话,弄的皇上不胜其烦。
这一日,大臣们有在寝宫外叫嚣。皇上气的一摔手中做了一半的木船,不耐烦的道:“还让不让朕活了,就不能让朕耳根子清净会儿。”魏忠贤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拣起被皇上摔散的木船,赔笑道:“万岁爷息怒,这么好的木船,摔坏了多可惜呀!”“外面那群人,整日在朕耳边聒噪,惹得朕心烦,忠贤你给朕想个办法,让那帮老家伙闭嘴。”皇上怒道。魏忠贤唯唯诺诺的道:“回万岁爷的话,其实小奴早就替皇上想好了一条妙计,不知该说不该说。”皇上眼前一亮道:“别买关子了,朕赎你无罪,快说!”魏忠贤道:“依小奴看,既然人人都让您立皇后,您就立一个呗!”“你在耍朕吗?什么破计!”皇上不满的道。魏忠贤赶紧磕头道:“皇上息怒,小奴知道皇上的心思,容小奴细说端详!” 皇上道:“你给朕好好说,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朕就赏你50廷杖。”魏忠贤:“小奴知道,万岁爷舍不得打小奴,您小时侯,小奴背过你、抱过您,您的心思小奴最明白,您是忘不了那位梅竹姑娘,忘不了您就把她搁在您的心坎儿里。然后您在娶一个,放在那儿,就当花瓶摆着。想看您就看两眼,不想看小奴就伺候您做木匠活儿,您看怎么样呀!”皇上道:“好是好,不过是不是对那位姑娘太不公平了。”魏忠贤道:“我的万岁爷呀,您给了她女人最高贵的地位,还有想不尽的容华富贵。以后您尽量对她好一点,也就是了。”皇上叹了口气道:“也只好这样了,你赶紧去办吧。”魏忠贤道:“皇上能不能赐给小奴一张梅竹姑娘的画像呀!”皇上奇怪道:“你要画像做什么?”魏忠贤献媚的说道:“既然梅竹姑娘是皇上心中永远的皇后,那也就是小奴心中的主子。小奴要一张画像供在东厂,天天朝拜。”皇上笑道:“你说话朕就是爱听。”
魏忠贤给皇上准备好笔墨,于是皇上提笔画了起来。梅竹的身影已经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不到半刻功夫已经画好了。魏忠贤连声称好,待墨迹干了以后,魏忠贤便折好揣在怀里,告别了皇上。把皇上同意选后的消息告诉了大臣们,打发他们回去了。自己回到了东厂衙门。一到东厂他赶忙叫过心腹太监路德海,吩咐道:“小路子,咱家交给你一件差事。”路德海媚笑道:“干爹您有什么差事,尽管交给孩儿去办,孩儿一定给您老办的漂漂亮亮的。”魏忠贤‘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梅竹的画像,展开来道:“你把这张画像拿去,找画师画它个几百张,发给咱们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让他们马上飞马到各地,告诉各地地方官员,皇上要选后,凡是和画像上长的像的女子,必须进京参选。来的重重有赏,如有违抗,杀她全家。”路德海应道:“奴才遵命,干爹您就瞧好儿吧!”说着便接过画像,下去准备了。
皇上一道圣旨,明诏全国开始选后。本来自家女儿有机会当上一国之母是好事,可是皇后有几个受宠的呀!受宠的大多是妃子,能得到皇上宠爱的妃子也就几个人而已。大多数后妃只能在孤独和寂寞中,痛苦的度过一生。所以老百姓们那里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到宫里去当深宫怨妇呀!于是闻讯便纷纷嫁女,有的甚至连财礼都不要,倒贴都嫁。一时间全国上下掀起了一片嫁娶的热潮。以至后来皇上不得不再下圣旨,禁止15——18岁未婚女子出嫁,违者株连三族。 几天后绍民一行回到了京城,天香和张馨坐在绍民赶的车里,刘长赢骑着马牵着公主的驴。天香冲刘长赢喊道:“喂,刘长赢你可要牵好了我的小黑,小心它踢你。”刘长赢打趣道:“长公主不会被它踢过吧!”此言一出,可乐翻绍民,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很有可能哦!”天香用甘蔗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从来没有。”刘长赢道:“今天什么日子呀!这么多迎亲和送亲的轿子呀!”经他这么一说,绍民他们才注意到,大街上到处都是坐了新娘子的花轿,成亲怎么都赶在一天呀!莫非是集体成亲不成!正当他们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不知从那里冲出一队官兵和官府的衙役,不由分说的,就把新娘子们纷纷从花轿里拉了出来。顿时大街上一片混乱,惊叫之声不绝于耳。
只听一个头目似的官兵,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帮刁民,皇上下旨选皇后,万一你们的女儿被皇上看上了,那就是一辈子享不完的福。多好的事儿呀!你们却拼命的嫁女儿,真是不知好歹,想造反呀!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许嫁。乖乖的等候遴选!”绍民闻听,心中甚感纳闷:我临走的时候皇上还一副誓死不选后的样子,怎么才不到10天的功夫就变卦了。真是令人费解!天香却一脸不以为然的道:“唉!皇帝老兄还是认输了,一定是王老头那帮人整日去烦他的结果!”呵呵!还真让她猜对了一半。刘长赢道:“原来皇上要选后呀!这回我可有的忙了,馨儿,我可没时间陪你了。”张馨只微笑了说了声:“没关系,你忙去吧!我和孩子在家等你。”脸上现出幸福的表情,天香看在眼里,羡慕在心中。刘长赢忽对天香说:“长公主,你什么时候要孩子呀!我们也来个指腹为婚如何?”天香心想:我一个人生的出来吗?便白了绍民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等着吧!早直呢!”刘长赢还想说什么,却被绍民打断道:“好了,刘兄。我们还要回宫复旨呢!皇上赐你一座新府邸,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我在宫门口等你。”
绍民把公主送到皇宫门口,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里,沐浴更衣,换了朝服后。又来到了皇宫,和早已等在宫门的刘长赢进宫见驾去了。跟值日太监打听了皇上在寝宫休息,就急忙来到寝宫,不料却被小太监挡驾道:“冯相,刘大人请留步,皇上正在午睡。魏公公吩咐谁也不许打扰。”“没关系,我们在这等着。”小太监道:“二位大人请便!”于是他们就在皇上寝宫门外等了起来。其实皇上早起了,正在摆弄木工活儿。魏忠贤早听说冯绍民他们来了,故意让他们等着,想试试冯绍民是否能与自己相处。
公主府内,天香正在为刚才绍民又撇下自己的事生气呢!杏儿在一旁说道:“公主,驸马爷又怎么惹到您了?”天香反问道:“杏儿,你说驸马是怎么回事呀!老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杏儿神秘一笑道:“驸马爷他不是不喜欢您,是他有病!”天香奇道:“有病?有什么病呀!”“男人的病!”杏儿答道。天香还是不解的问道:“男人什么病呀?”杏儿低声伏在公主耳边嘀咕了一阵,天香听完后,脸‘刷’的通红,娇嗔道:“死丫头,从那里学来的这没脸没皮的话,一个女孩子也不觉得害臊,看来本公主得赶快把你嫁出去了,免得以后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把我的脸丢光!”杏儿笑道:“公主您舍不得把奴婢嫁出去,奴婢要是走了,谁还能听公主说心事呀!”“好了,别贫嘴了,快说说怎么给他把病治好吧!”天香说道。杏儿悻悻的道:“公主您就别管了,全都交给奴婢吧!”“死丫头,快去吧!”天香笑骂道。杏儿应了声‘是’,便偷偷的准备去了。
(三十一)
皇上寝宫外,绍民和长赢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刘长赢终于等不了了。对小太监说道:“麻烦公公在去看一眼,皇上醒了没有。”小太监一脸为难的道:“哎哟,刘大人,不是刚给您看完吗?万一惊了圣驾,奴才我担当不起呀!”刘长赢道:“我不跟你说了,今天本官非见皇上不可。”说着便要往里闯,众太监一拥而上拦住去路道:“刘大人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我们要是放您进去了,魏公公非砍了奴才们的脑袋不可。”绍民道:“哼,魏忠贤,他一个奴才,看他敢拦我,刘大人我们走。”说罢上前一把推开太监们,跨步迈入殿门。众太监眼看拦不住,急的直跺脚。这时忽听一声咳嗽,接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年太监进入了绍民的眼帘。
众太监急忙跪倒,齐道:“奴才们参见魏公公。”绍民第一次近距离的仔细打量起他来,只见魏忠贤长的慈眉善目,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单看外表怎么也不能与奸邪之人联系起来,要不是听张绍民说起他的种种劣行,还真被他善良的外表所蒙蔽了,真是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只听魏忠贤说道:“哟,我当是谁在外面吵嚷。原来是驸马爷呀!奴才这给您请安了。”冯绍民冷笑道:“不敢,本阁怎么敢让九千岁给我请安呀!”魏忠贤忙应道:“冯相可不敢胡说,吓死奴才也不敢当什么九千岁。奴才可听说有人叫我魏阉、魏狗什么的,奴才烦劳二位大人口下留德。赏奴才一个名儿,仨字儿,魏—忠—贤!奴才就感激不尽了。”绍民讽刺道:“忠贤?哼,忠不忠看行动;贤不贤问青天吧!”“您放心,奴才自当对皇上忠心耿耿。”魏忠贤答道。绍民道:“希望如此!我们可以见皇上了吗?”
魏忠贤道:“不巧,皇上睡醒觉,忽觉龙体不适,需要静养。二位大人要是着急,奴才给您传个话儿就是了。惊了驾咱们谁也担当不起。”绍民道:“那就有劳公公了,请转告皇上刘长赢已经到京上任了。”“一定,一定。”魏忠贤应道。绍民道:“那告辞了。”说着便和刘长赢拂袖离去。魏忠贤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喊道:“二位大人慢走,奴才不送了。”绍民他们刚走到半路,就被杏儿截住。说是公主准备了酒席,给他洗尘。长赢心领神会,辞别了绍民。绍民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绍民刚踏进公主府的大门,就被天香拉到饭桌前,强按在椅子上。绍民望着满桌子的饭菜,疑惑的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准备这么丰盛的酒席。”天香高兴的说道:“为了庆祝我们回到京城呀!”“啊,这也值得庆祝呀!”绍民张大了嘴道。天香道:“你嘴张那么大干吗呀!对本公主来说,每一件事都值得庆祝。”杏儿在旁边插嘴道:“驸马爷,您看公主今天漂亮吗?”绍民经她一说,才注意到天香的打扮,发现她头上的两个小辫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高发髻。身上穿了一条淡紫色的长裙,手里常拿的甘蔗也不见了踪影。要是坐在那里静止不动的话,还真是一个美丽的淑女。绍民看罢调侃的道:“漂亮,简直就是蛇蝎美人呀!”天香闻听微怒道:“讨厌,我就知道,你说的话得分两部分听。怎么就不知道说点儿好听的呀!”绍民忙陪不是道:“对不起,我错了,刚才是我说错话。公主这么温柔善良,美貌不可方物,怎么能是蛇蝎美人呢!应该是红颜祸水才对!”
此话一出马上乐翻了桃儿、杏儿。天香冲他们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她们马上捂上了嘴,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天香见状,气的伸出手,在绍民身上连连掐道:“我让你取笑我,我掐死你!”淑女形象大大的毁了。绍民一边躲避,一边求饶道:“哎哟,哎哟,公主饶命,绍民错了,掐死我你要守寡的,我认罚还不行,哎哟,公主饶命!”天香听他求饶,便停手道:“好,你说的认罚,那我就罚你把这一桌子菜都吃光。”“啊!”绍民惊的两眼瞪的老大,心中暗暗叫苦,真是祸从口出呀! 天香一看绍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没好气的道:“怎么,不愿意呀?”绍民忙道:“愿意,愿意。不过公主得陪我一起吃,要不然公主就是掐死我,我也不吃。”绍民心中算盘打的响,让天香帮他解决点儿,要不撑死我也吃不下。可是这回可轮到天香为难了,因为杏儿可是在菜里面加了料了(至于什么料,大家可以发挥想象)。天香向杏儿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怎么办呀!杏儿摇了摇头,做了个吃饭的动作。那意思是说,没办法您就吃吧!反正又不是毒药!绍民旁观着这一切,忽然觉得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心中暗想:这丫头又想出什么坏点子折磨我,老天快救救我吧!不行,为了以防万一,我得让她先吃!于是绍民便开玩笑的道:“怎么了公主,难道不愿意陪我同吃吗?难道公主想谋杀亲夫,在菜里面下了什么毒不成。”(呵呵,被他猜中了一半)天香心虚道:“那,那有的事。”
天香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夹了一口菜,连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然后,冲绍民说道:“我吃了,该你了。”绍民看她吃了没有任何不对的表现,心里感到很纳闷。但还是夹了一口菜,犹豫着该不该放进嘴里时,突然听天香喊了一声‘肚子好痛’,随后便表情痛苦的栽倒在地上,开始还以为她又像上次在妙州一样,装蒜耍自己玩儿。可是后来他发现,天香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指甲发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绍民赶快把她抱到床上,拉过她的手把了把脉,暗叫不好是中毒。此时的天香已陷入深度昏迷状态,必须马上解毒。绍民顾不上想别的,马上冲杏儿喊道:“快说,朱睛冰蟾在那里?”这时的桃儿和杏儿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杏儿万万也没想到,自己下在锅里的明明是男人吃的补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要人命的毒药了。
忽闻绍民呼唤,才回过神来。桃儿忙道:“什么朱睛冰蟾,奴婢不知。”绍民急道:“就是在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里装着的青蛙。”桃儿恍然大悟道:“在公主怀里。”绍民闻听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伸手从天香怀里掏出盒子打开,拿出冰蟾。把天香的一根手指放在冰蟾的嘴里后,只见那冰蟾,竟一点点的从天香体内,把黑色的毒血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不一会儿那小巧透明的身躯,渐渐变成了深黑色了。绍民又道:“快去打盆清水来!”桃儿撒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打来了水。绍民把冰蟾放在水中,那冰蟾又将刚吸入的毒血吐到了水中。小巧的身躯又恢复了本色,可水却变成了黑色。绍民接着道:“倒了,再打一盆来。”然后继续用冰蟾给天香吸毒,如此三次,总算把毒血清净了,天香的脸色也逐渐有了血色。绍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沾了沾额头的汗水。绍民看了看刚拣回小命儿的公主,心中禁不住一阵酸楚,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要是自己先吃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幸亏有老婆婆和师父给的冰蟾,要不然自己真的万死也难辞其咎了。于是绍民倍加爱惜的把冰蟾收起,揣在了自己的怀里。起身对桃儿道:“好好照顾公主,此事事关重大,一定守口如瓶,不可对外胡言,明白吗?”桃儿应道:“驸马爷放心,奴婢明白。”绍民转身有对杏儿道:“杏儿,你跟我出来,我有事问你。”随后便径直走向门口,杏儿却没有任何反映,只站在那里发愣,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会的,我没有下毒。”绍民见她没有反映,本来心情就不好,此事多半与这小妮子有关,便气不打一处来的道:“我说话你没听见呀! 还愣在干吗?还不快跟我出来,等着过年呐!”桃儿头一次见驸马发这么大脾气,于是便猛的推了杏儿一把道:“驸马爷叫你呢!”杏儿这才缓过神来,悻悻的跟着绍民来到了隔壁的屋子里。
绍民坐在椅子上,杏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流着眼泪道:“您杀了奴婢,我对不起公主,可是奴婢确实没下毒。”绍民道:“你下毒,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我杀了你管什么用呀!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呀?”杏儿抽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绍民听罢,心想这叫什么事儿,传出去还让不让我活了。先说正事,呆会儿再好好训训她。绍民道:“那你一刻也没离开过厨房吗?”杏儿道:“我就去上了趟茅厕。”绍民道:“行了,别哭了。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杏儿擦了擦眼泪道:“谢驸马爷!”绍民接着道:“先别着急谢我,关于补药的事,我还得好好说说你。上回你就给我玩儿了一手,差点儿把自己小命玩儿丢喽!还不长记性,还玩儿,玩儿的还是公主的命。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绍民又道:“我说杏儿姑娘,我虽不是你什么正经主子,可也是皇上封的大学士吧!不是那些像选妃一样,被选出来的平民驸马,任你呼来喝去,你干什么之前先告诉我一声,对我起码尊重一点儿行不行呀!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就关心人家夫妻的房帏之事,你害臊不害臊呀!我有病,我自己会治,用不着你。”话一出口,忽觉不对。马上改口道:“呸,我有什么病呀!我没病。”杏儿闻听此言,捂着嘴偷偷的笑。绍民顿时窘在当地,这时幸亏门外传来了庄嫫嫫的声音道:“驸马,信王驾到,您赶快迎接去吧!”“我知道了。”绍民应道。然后便撂下一句‘笑吧!笑吧!笑死算了’就匆匆接信王去了。 绍民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不见信王踪影,便问庄嫫嫫道:“王爷呢?”庄嫫嫫道:“在公主房里。”绍民摆摆手,示意她下去。随后推开公主的房门,看到信王身着便服,坐在天香床边看着她,时不时的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眼中充满了对妹妹的怜爱之情。他俩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看来感情却比皇上那个同父同母的兄妹来的深厚。绍民赶忙上前参拜,信王却冲他摆了摆手,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别出声。然后低声道:“咱们出去说。”信王随绍民来到了隔壁的屋子,杏儿已经去照顾公主了。绍民道:“王爷请坐。”信王坐定问道:“怎么突然中毒了,到底怎么回事呀?”绍民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至于杏儿下料那事自然没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信王听罢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会不会是魏忠贤?”绍民肯定的道:“绝对不是,魏忠贤虽然跋扈,但看的出他对皇上还是很忠心的,没那么大胆子害公主。明显是冲我来的,我怀疑是国师的手下。欲仙帮的余孽,这些人一直想除我而后快。”信王担心的道:“那可不妙,妹夫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绍民道:“多谢王爷关心,哦,对了!皇上怎么又同意选皇后了?前两天还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信王道:“可能是被那些大臣烦的实在没辙了吧!具体的小王也不大清楚。”绍民道:“哦,王爷此来有何贵干?”“哦,本来我是来看看怡君的,顺便给她带了两捆上好的甘蔗,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唉,可怜的妹子呀!”“都怨绍民不好,本来中毒的应该是我,却害公主替我受苦,真是罪过呀!”绍民自责的道。信王开导道:“妹夫你也不要太自责,反倒是我这个刁蛮的妹子,让你操了不少心,小王还要感谢你才是。”“不敢。”绍民应道。信王道:“好了,小王不打搅你们了。好好照顾怡君,她醒后派人告诉我一声。有时间到我府上,咱哥俩好好聊聊!我走了!”绍民道:“绍民一定去拜访王爷,我送您吧!”绍民送走了信王,把下人们都打发走后,自己独自守侯天香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天香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回想昨晚的事,猜想必是中毒了,猛然想起驸马可能也吃了,刚想起身看个究竟,忽觉一阵头痛,又躺了下去。定了定神发现绍民正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的正熟。不过看上去眉头紧皱,一脸的疲倦,一只手还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难道是他照顾了自己一夜,想到此处天香心里颇为感动,不忍吵醒他。只是静静的凝望着,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抚绍民那紧皱的眉头。不想却把他弄醒了,绍民睁开疲惫的双眼,发现天香已然苏醒,欣喜的道:“哎呀,公主你可醒了,差点吓飞了我半条魂儿。”天香笑道:“没关系,我把它找回来还给你!”绍民笑了笑,关心的道:“怎么样,好点儿了吗?还有那里不舒服。”“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儿疼。”天香道。说着便挣扎着坐起来,绍民赶紧拿过枕头让她靠着,随后道:“没事儿,休息几天就好了。”“驸马,你能抱抱我吗?”天香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绍民道。
绍民没想到她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有点犹豫。但看着她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实在不忍拒绝,便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柔声道:“对不起公主,是我害你受苦了,要不是我……”不等她说完,就被天香捂住了嘴。天香倚在他怀中道:“什么都不要说,我心甘情愿,就算和上次你救我的事扯平了吧!你知道吗?我非常害怕醒不过来,害怕永远见不到你了,害怕失去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绍民,千万不要离开我好吗?”绍民面对天香的真情表白,心情很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更加的搂紧她。突然门一开,杏儿莽撞的闯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天香和绍民触电似的放开了对方。天香笑骂道:“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也不敲个门。”杏儿只是偷笑,自顾自的道:“公主、驸马起床洗脸了。”今天绍民没有去上朝,在公主府安心陪天香。 (三十二)
京城最大的青楼--群芳馆里,粘着假胡子的魏忠贤,正在低声训斥眼前的两男一女。魏忠贤骂道:“糊涂,你们这三个缺心眼儿的东西,把咱家的计划全都搅和乱了。”这三人正是金亢龙、土护法和木青霞。听到魏忠贤的叫骂,金亢龙有点愤怒的说:“九千岁口上说要助我们给帮主报仇,却迟迟不肯做出行动,实在令我们怀疑您的诚意,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魏忠贤哼了一声道:“放你妈的屁,冯绍民死了吗!没有吧!反而打草惊蛇了,幸亏公主没事,要不然咱家砍了你们。”“那婆娘命还真大,上次有一剑飘红和冯绍民救她。可这回我们用的毒比上次毒十倍,就算冯绍民内功再高,替她续命,也绝对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工夫,她居然还没死,真是邪门!”木青霞疑惑的道。魏忠贤道:“咱家又没说不帮你们报仇,只是现在冯绍民圣眷正隆,我们得等待时机,好了,这回就算了,下次你们要在擅自行动,可别怪咱家翻脸不认人。”土护法焦急的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魏忠贤道:“你们投靠了我,就得守咱家的规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家自有妙计,你们就等着看场好戏吧!”
东厂衙门里,大太监路德海正拿着一卷画像,焦急的等待着魏忠贤的归来。魏忠贤的脚刚踏进大门,路德海就迎上去喜道:“恭喜干爹,贺喜干爹。您让我办的事,儿子给您办妥了。”“哦,猴崽子!还挺有两下子的。”魏忠贤道。路德海道:“干爹您看这是河南的兄弟送来的画像。”说着便将画卷展开,给魏忠贤看。魏忠贤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的道:“猴崽子,你皮是不是紧了。你跟咱家我逗闷子呢!我给你的画像,你怎么原封没动给我拿回来了。”路德海赔笑道:“干爹,儿子哪儿敢和您逗闷子呀!您在仔细看看这画上的名字!”魏忠贤接过一看,只见画上写着一行字“河南生员(秀才)张国正之女——张嫣”,顿时惊的目瞪口呆,心下暗想:天下竟有如此相象之人。魏忠贤用怀疑的口气问道:“你确定这画像上的人,和我给你的那张是两个人吗?”路德海道:“怎么样?干爹,您不信吧!我开始也不信,可是派到河南的兄弟们,打听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张小姐可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绣红有板有眼。品貌俱佳,德艺双馨。平时是大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您那张画上的姑娘绝对不是一个人。”魏忠贤点了点头道:“那她人呢?”“她父亲带着她,正在来京城的路上,在有个十几天就到了,到时候您看真人吧!”路德海答道。“嗯,人一到马上带他们来见我。你下去吧!”魏忠贤道。路德海应声退下。
第二天早朝,冯绍民刚踏进朝房。张绍民就向他诉起苦来,苦着脸道:“哎呀!冯兄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这几天我可是惨到家了,你还给我送什么牌匾!这不是挖苦我吗?”冯绍民笑道:“张兄真是冤枉我了,我是为了给你省钱,省的你再花钱做一块了不是。”张绍民道:“我说不过你,看见没有咱们的李太傅,这两天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逢人就说自己要当爹!”绍民闻听惊道:“刘倩嫂子怀孕了!”“是呀,已经一个月了!哎,你们一个都有妻有子了,就剩我一个光棍儿了,惨呀!”张绍民感叹道。冯绍民心中的大石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反而感到无比的轻松。听到张绍民感叹便道:“张兄你就别挑,差不多就成亲,要不然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张绍民叹道:“是呀!我心中的好姑娘被被你挑走了。”绍民一怔,随后略带歉意的道:“张兄,对不起,要是……”张绍民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大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冯兄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我要是女孩子,我也选你。我看的出来长公主的心思早就在你身上了,你要好好对待她,我和他已经成为过去。”绍民尴尬的笑了笑,深深佩服他的豁达。 一个月后,各地参选的秀女全部到京。一时间紫禁城的宫门外,挤满了送自家女儿参选的车马,真是好不壮观呀!大太监路德海在四处张望,好象在寻找着什么。这时一个满身风尘的东厂小太监,挤到他身边道:“干爹,儿子把人给您老人家带来了。”“在哪儿呢!,快让他们进宫,九千岁爷等着呢!”路德海焦急的道。只见小太监朝某个方向一招手,一挂马车出现在路德海眼前。从车上下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赔笑道:“小人张国正给路公公请安。”路德海道:“张员外令千金呢?”“在车里。”张国正答道。路德海道:“好了别说了,快随我去见九千岁吧!”于是张国正向车中的女儿叮嘱了几句后,就目送着女儿的车,缓缓的从紫禁城的旁门驶入了宫门,张国正不由得潸然泪下。
魏忠贤一见到眼前的女子,便比看到画像时还惊讶百倍。心中琢磨:梅竹我见过,和这眼前的女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此女身上那种清丽脱俗、典雅大方,由内而外渗透出来的高贵气质,是梅竹所没有的。当即决定,不用参加大选,直接进入前三名,等待皇上亲自选定。另外派人通知了张国正,让他在京城等着当国丈吧!接下来经过预选、初选、复选、筛选等层层的选拔,最后选定了三名女子,等待皇帝亲自过目。这三名女子是文渊阁首辅大学士叶向高之孙女叶涟漪,河南生员张国正之女张嫣,嘉定娄塘周奎之女周滢宁。三女被安排在皇宫的清馨阁中待选!
三个侯选人一出来,魏忠贤便拿着三人的画像,来到了皇上的寝宫。兴高采烈的跪倒奏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奴已经把三位侯选皇后的画像拿来了,请皇上从中选出一个来吧。”皇上摆弄着手中的木工活儿,漫不经心的道:“无所谓,你替朕选一个吧!”魏忠贤故做为难的道:“万岁爷您选后,小奴怎么能帮您选呢,再说这三位姑娘,个个儿都是才女佳人,小奴眼拙,实在选不出!万岁爷您就看一眼、选一个。打发了那帮大臣算了。”说罢便展开了三张画卷。皇上说了句‘真麻烦’,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心不在焉的上前观看,当他的目光落在第二张张嫣的画像上时,立刻像是被雷击到一样,浑身一颤,倒退了两步,怔怔的呆立当地,顿时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嘴张的老大,一动也不动。 魏忠贤见皇上如此,可把他吓坏了。连忙呼唤道:“皇上,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哎哟,您可别吓唬小奴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小奴可怎么活呀!”见皇上还无反映,于是魏忠贤说了句‘小奴冒犯万岁爷了’,就用拇指猛掐皇上的人中。忽听‘哎--呀!’一声,终于缓了过来。魏忠贤长舒了一口气道:“万岁爷您可吓死小奴了!快坐下歇会儿”魏忠贤扶皇上坐定,见皇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张嫣的画像,激动的道:“忠……贤,那,那画上的是梅竹吧!他还没死是吧!”魏忠贤忙道:“万岁爷您八成是眼花了,那女子不是梅竹姑娘。是河南生员张国正的女儿张嫣。”皇上闻听有些失望,又问道:“那为何相貌与梅竹如此相象。”“小奴一开始也不相信,可当小奴看到真人的时候,才不由得不相信。”魏忠贤答道。皇上幽幽的道:“不用选了,不管是不是梅竹,朕决定迎娶张嫣为正宫皇后,你下去办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于是魏忠贤退出了寝宫,准备迎娶皇后的事了。
(三十三)
天香的毒早就清干净了,身体也康复了。可是她却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一副人人都欠她八百吊钱的样子。那是因为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见到绍民的面了,顶多也就陪她吃个饭,然后就借口皇上选后,要忙的事情太多就走了。这一天晚上,吃过晚饭。天香喊过杏儿道:“你去把冯绍民叫来,就说本公主正式召见。他要胆敢不来,本公主就告诉皇帝老兄,把他送进太学,学上个一年半载的。”杏儿坏笑道:“公主您就是嘴上说说罢了,真让您送您舍得吗?”“死丫头,让你去叫你就去,那来的那么多废话呀!”天香笑骂道。杏儿缩着脖子退了下去,待她走后,天香又马上吩咐桃儿道:“你去叫人把书架上的书全撤了,把桌椅板凳全部搬出去。”桃儿应声找来了人,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就空空如野了,只剩下一张床和公主的梳妆台了。天香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暗暗得意道:“刚刚杏儿说皇帝老兄已经选定皇后了,屋子里也没书了。冯绍民,我看你这回还用什么借口搪塞本公主。” 冯府,绍民听杏儿说公主要把他送进太学。便二话不说立刻来到了公主府,心说:进太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上回天香的姑姑,荣昌大长公主的驸马(平民驸马),因为得罪了大长公主的贴身丫鬟,被那丫鬟痛打一顿后,就被万历皇帝送进了太学学礼,学了大半年才放出来。出来以后都没人样了。到了公主府后,杏儿道:“驸马爷您自己进去吧,奴婢告退。”说完便走了,绍民推门走了进去,感觉有点不对,下一秒钟瞬间发现,公主的房间除了床和梳妆台外,竟然连一把椅子都没有,绍民真是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可想而之。天香看着他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得意的说:“你来了。坐吧!”绍民答应着,心想:我坐那儿呀!天香看他还傻楞在当地,便走上前拉过他,按他坐在床上道:“你老站着累不累呀!”“多……谢……公……主关心,我不累。”绍民结巴的说道。
天香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心中暗觉好笑。不由得想道:看来太学是驸马们最害怕的地方,这招真管用,以后就用这招对付他。天香看绍民额头,都已经有细小的汗珠了。于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便柔声道:“皇帝老兄选的那个皇后叫什么呀?长的漂亮吗?”绍民擦了擦汗道:“未来皇后叫张嫣,至于相貌吗,绍民没见过,所以不知。”“哦,真想早点儿见到未来的皇嫂。”天香向往的道。绍民此时感觉浑身不自在,借口道:“公主赎罪,臣还有事要忙,公主请早些安歇吧!告辞!”说完起身要走。天香一把拉住他,急道:“皇后都选出来了,你还忙什么呀?”绍民解释道:“皇后选出后,马上还要选个黄道吉日,好让帝后大婚。”天香轻蔑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是礼部刘长赢他们的事,不关你大学士的事,少骗我。”绍民又道:“刘兄最近太忙,张馨嫂子又有身孕。我怕他忙不过来,我去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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