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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于此，他的完美主义强迫症又发作了，欺骗、引诱、拒绝的天赋他与生俱来，但真刀实剑的部分果然还是没法无师自通。在中庭的时候，明明一到晚上专业人士站的满大街都是，只要给点小钱就不吝言传身教，他怎么就没想到抽空学习一下？！

现在，他再没有机会打败Thor和他的情人们了——过去式的，将来式的——Thor还会拿这当他一辈子的笑柄，Loki为此气恼得鼻根酸痛。

先哭一会儿，他姑且纵容了自己，也好，把眼泪耗干，见Thor的时候就好了。

45.

Thor试了所有方法，仍然弄不开这个六角冰晶状的笼子，最终他攀上了笼顶，在最高处看见刻着“made by Loki”的独家出品字样，顿时干脆的放弃了——既然这是Loki设计的，势必早将他能想到的一切逃脱方法再加一百零一种都验证过了。

他跳回地面，闷闷的继续嚼那些冰棍儿似的的手指饼——抑或是手指饼似的冰棍儿——他总得等到Loki来看他，而很可能，他会报复性的拖个两年再来。

但这次，Thor高估了Loki的耐心。他在笼壁专门开辟了一块用以计日的区域，才在上面划了两道，Loki就出现了。Thor本来自信经过两天的心理建设，足够应付得来任何严刑拷打或威逼利诱，但是，当Loki拖曳着两列体型足足是他两倍的冰霜巨人仪仗队，将那单薄瘦削的身板裹在厚重的黼裘中，绷着张乖戾的苍白小脸儿，煞有介事的缓步向前……那排场还是让Thor气得差点笑出来——

“嘿，这是哪儿来的不情不愿和亲北国的公主？”Thor拍着笼壁，难得说了句刻薄话。

Loki保持着矜持的步态，饶有兴味的观察了一通笼子，像美食家打量着鲜活的野味，一脸“生杀大权尽在我手尔等畜生竟敢猖狂”的轻慢揶揄之色。“想想上回在Jothuheim，有人叫你‘公主’时，你做了什么？”Loki提示，“我可以对Asgard做同样的事。”

Thor当然记得，当时他受Loki的挑唆闯入Jothuheim，一番对峙后，本来都打算息事宁人了，结果一句“回家吧，公主”的奚落，令他顿时气血上涌拆了整个山头，险些挑起两国间的战争。但今非昔比，何况轻率粗暴向来不合Loki的性格——“你凭什么？！”

“凭你在我手上。”Loki简短的回答。

Thor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当然也明白，游说者手上通常缺少筹码，坐拥胜利者根本不屑多话。

Loki挥挥手示意旁人退下，独自走到笼壁前，鼻尖几乎隔着水晶墙戳上Thor的，他伸开手臂展示了他豪华的新行头。“说真的，我看起来怎么样？”

“想要我回答‘like a king’吗？”Thor语带讥讽的反问。

Loki偏了下头，似乎玩味了下这个答案。“不用，至少现在还不用。”他把手揣回裘皮暖袖中，略带惆怅的瞥了眼Thor，“只可惜我加冕之日，你不会在这儿对我说这句话。”

“明白，你当然会杀——”

“天，你怎么会这样想？！”Loki惊讶的抬手遮住嘴，暖袖衬得他活像个被厚厚熊掌一把捂住口鼻的……迷路小公主——Thor知道这形容很不妥，Loki本质上比猎熊者还危险——而且他显然是故意的，基于一贯追求华丽戏剧效果的莫名趣味。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Thor。”大约也觉得独角戏颇没意思，Loki怏怏的收起了夸张腔调，“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拿Frigga骗你。”

Thor比比笼子，耸肩做了个“那你解释一下这个”的姿态。

“一个筹码或……嗯，人质。简而言之，Thor，你被绑架了。”

“你到底想干嘛？！”Thor双拳狠狠砸了下笼壁，它发出嗡嗡的声音。Loki若无其事的擦擦吹吹：“别费劲了，它能吸收能量转化为物质，越砸越厚。”Thor脸上结满冰霜，筋肉虬结的胳膊无用的使着劲儿，浑身贲发愤懑的熊熊火焰，隔着笼壁几乎都感受得到。

哦，这天真又滚烫的莽夫，你无需裘衣体温都能灼伤我的手——Loki羡妒的拿眼角扫着Thor，他清楚这是在玩火，而且是逆风玩火，但，不危险就不是他了，不是吗？

“发问吧。”Loki退后一步，负手笔直站立，一副居于偌大教场中心指点万千莘莘学子的泰斗模样，“我可喜欢看你惊呆的脸了。”

他精心准备了一次扣人心弦的阴谋揭秘、一篇辞藻精美的雄辩演说、一场掌声雷动的告别演出；他等不及品尝指尖前方的复仇果实，并顺势将那个在树下望眼欲穿的家伙一脚踹下山崖。

Thor眨了半天眼睛，最终，罕见的，他带点扭捏的小声问——“你屁股还疼吗？”

46.

一刹那，Loki用了能把脚跟下的万年冻土踩碎的力气才稳住身形，他竭力压下心头腾起的蓝焰，保持五官立正的表情冷淡回答：“谨谢唁慰。”

Thor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直说疼死了就好嘛……”

Loki深吸一口气，把那句F打头的脏话狠狠咽回去。“你能把关注的重点从我的屁股移开吗，鉴于你目前的状况——”他虽然恼火，又不禁得意的示意Thor的囚笼。

“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Thor整个人趴在笼壁上，悻悻的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最开始。”Loki满意于对方的小小配合，拖着毛茸茸的盛大后裾在笼子前踱来踱去，“从与Odin缔约的最开始。老实说，金宫那场我手心都出汗了，万一他真履行契约，我可谓骑虎难下。”他假惺惺的微微欠身，“原谅我即将有点罗嗦，但你瞧，这毕竟是星光黯淡的反派配角为数不多的主场……”

Thor一脸忧心忡忡的看他来回，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呃，你踩到尾巴了。”

似乎有冰晶悉悉索索爬上四面高墙和穹顶，发出临界点的噼啪声……“你他妈在听吗？！”Loki终于爆发了，拖泥带水的冲过来，“哐”一脚踹在笼壁上，强烈的反弹振得他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一堆雪球似的绒毛里，他转身三两下把那高贵又累赘的“尾巴”扯掉，恼羞成怒的扭头瞪着Thor。Thor真希望此刻能冲出这该死的笼子——因为他觉得Loki看起来很需要抱抱。

“就是这眼神！”Loki咬牙切齿的说，“你一直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你觉得自己比我强太多，以至于我都不配成为你的敌人？！”

“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Thor急切的辩白，但这单薄的反驳并不能浇灭Loki的怒火，而且更添新柴。

“我当然厌恶轻视，Thor，但我更痛恨怜悯。就像你刚才口口声声叫我‘公主’——你因别人如此称呼，不惮翻天覆地甚至挑起战祸；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Thor 张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我开玩笑的……”

“对！你总是这样，从不对我当真！”Loki昂起头，眼里弥漫着血腥的骄傲，“Thor，我不是你的公主、你的宠物、你身后永远满怀憧憬的弟弟，甚至哭哭啼啼邀宠的娈童……既然无论作为兄弟还是朋友，我都没资格与你平起平坐，那我宁可成为敌人——你这种为战场而生的男人，只对敌人才肯附加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