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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衣袂在剑风中翩翩而舞，片片绿叶也绕着那席白衣，热烈起舞。最后白衣女子手持萤剑，站在缤纷落叶之中，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意看着司徒迦瑶。

“看，这套新创的剑法是特意为你舞的，怎么样，比先前那套精彩得多吧？”

司徒迦瑶闻言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却没有谢凌荏期待中的欢喜若狂，那淡然的态度让谢凌荏的谄媚之意消了一半，不过也丝毫没有影响她舞剑的兴致。

谢凌荏又舞了一段，停了下来，望着手中的长剑，低喃：“这套剑法叫什么好呢？”她挠着脑袋，又开始埋头苦思。

“莫回头。”

司徒迦瑶移开唇边的碧玉杯，嘴角轻轻动了动，吐出这三个字。

如果可以的话，斩前缘，莫回头——司徒迦瑶带着自己的点点私心。

谢凌荏走到石桌边，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沾了沾又若有所思的放下，喃喃自语道：“莫回头吗……不过我更喜欢‘惜今夕’呢！”

她收敛笑意，看着司徒迦瑶，眼神深深的，温柔的，“叫‘惜今夕’好不好？”

一句话，缱倦缠绵，司徒迦瑶心间噗通一震。

谢凌荏露出朗朗笑容，眸中闪烁着跳跃光芒，这是七年来，司徒迦瑶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轻松自在的笑容。是因为宝儿的药好了，终于可以回去见那女人了吧？

司徒迦瑶纳纳的拿出一块药糕放到嘴里，无味的嚼着，不想去看谢凌荏。

而谢凌荏端起碧玉杯，递到司徒迦瑶面前，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迦瑶，若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正经，透着满腔的热诚。

司徒迦瑶一愣，有些不习惯，轻轻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调侃道：“我知道了，你方才舞剑，露了这么一手，就是要证明自己本事很大吧？”

谢凌荏眉角一弯，春风得意，“是啊，你没去过中原，自然不知道，移山阁的谢姑娘，本事可大着呢！”她浅抿了一口酒，说道：“等有机会带你去江南看看，带你去看西子湖，去看断桥残雪，别老窝在夜郎这片竹林里。”

司徒迦瑶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去过的，我本就是从中原过来的。”

“去过？”谢凌荏有些吃惊，“你是中原人？怪不得汉语说得这样好，那你怎么会跑到这蛮荒之地来？”

司徒迦瑶喝了点小酒，趁着酒意，嘴巴也不像平常那么严实，破天荒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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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迦瑶喝了点小酒，趁着酒意，嘴巴也不像平常那么严实，破天荒的，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旧时茅店社林边，千金掷进司徒家。你听说过没有？”

谢凌荏睁大眼睛，点点头，急忙喝了一口酒，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怎么会没听说过，那个白手起家，富甲一方，据说连皇亲国戚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金玉司徒家怎么会没听说过。光是司徒家一年给朝堂供奉的税银，就占去了全国的七成之多，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司徒迦瑶，居然有着这样显赫的身世，那怎么会流落到这蛮夷之乡来？

“金光闪耀的司徒家，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司徒迦瑶摇晃着手中的碧玉杯，眼神仿佛看到了遥不可及之处，“我父亲妻房妾室加起有二十之多，膝下女儿也有十多，却唯独只有一个独子，一个不满五岁的独子。”

“众多妾室中，唯我母亲最深得父亲喜爱。各个姨太都在明争暗斗，躲得过唇枪舌剑，却躲不过暗地里的利箭。那年幼弟突然暴毙，姨太们串通了管家，丫头还有仆人，嫁祸到了我娘头上。”

司徒迦瑶喝了一小口酒，淡然一笑，轻轻摇头，继续说着往事。

“幼弟是在这群疯女人争风吃醋的牺牲品，却让我娘含冤入狱，七日后问斩。那样显赫的家族，明明只是举手之间，就可让我娘平安回来，但父亲却对我娘弃如旧履，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结果碰到新皇登基，天下大赦，我娘被发配滇南边境，终身不得回中原。而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跟着我娘从江南跋涉而来。但在途径夜郎时，押解兵官突然兽性大发，居然将我娘……”

说道这里，司徒迦瑶顿了顿，惨淡一笑，开始吟起了诗。

“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当时我还小，一直不理解诗中含义，”司徒迦瑶幽幽叹了口气，牵牵嘴角，“可笑啊！我娘至死都还想着那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你说是不是很傻？”

谢凌荏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木讷的点了点头。

“呵呵，”司徒迦瑶淡淡一笑，冷冷的说道：“所以，对我来说，江南不是一个好地方。”

“呃……你不喜欢江南，那我带你去塞外。”谢凌荏挠挠脑袋，没心没肺的咧开嘴，“塞外你总没去过吧？”

“塞外？”

司徒迦瑶看着天上的皓月，悠悠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似乎是在憧憬。

“塞外啊，那是不错，皑皑雪山，茫茫草原，烈烈红日，只可惜……”她有些泄气的叹气，“只可惜身体不允许。”

“十三年前肺部受了伤，清远师父说我不能离开这片竹林，因为外面的空气太浑浊，不是我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