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萨菲罗斯无情地开口,“我不会放过他,不要有任何妄想。”
“……嗯。”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的是文森特。但是克劳德一点也不担心,哪怕在他暴露了那么多情报之后。孑然一人,了无牵挂,加上前塔克斯的身份——这世界上没有能抓住他的人。
“也别以为你的问题可以揭过。”萨菲罗斯继续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杀了你。”
“那样也没有关系。”克劳德柔声回应。
“你认为我不会这么做?”萨菲罗斯反问。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克劳德依旧能想象表情——冷峻的、凉薄的、高傲的,唯独不会流露一丝软弱——正因如此,萨菲罗斯才是只能被仰望的神祇。“我可以把你撕成碎片,扔在不同地方,看看究竟哪一片会长出新的你;我也可以把你丢进火里,烧得只剩灰烬,风吹过什么都不会留下;我甚至会把一切真相告诉安吉尔,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背叛了他的信任,勾结敌人伤害了他的挚友——”
“所以,”克劳德了然,“我也背叛你的信任了吗?” 事实如此简单,只是他从未正视。
“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嗤之以鼻,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萨菲罗斯不假思索轻蔑地回应,“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
“文森特要杀死杰内西斯时,是我救了他,哪怕在那之前他发了疯似的要杀我;也是我保护了飞空艇,还有上面三百人的性命。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没有背叛你。”
“你只是在避重就轻。你在神罗长大;你最亲近的人是安吉尔,为神罗工作并以此为荣的特种兵;你说你愿意为这样的生活付出一切。但事实上,你所做的全然印证了杰内西斯的担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包庇了一个怖恐分子,他们本可不必承担风险。”
“这件事和蒂法没有关系。”
“蒂法。”萨菲罗斯停下脚步,戏谑地笑笑,“你和她不止一点关系。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被反咬一口。他们的卑劣刻在骨子里,只晓得袭击无力反抗的弱者,却不敢反抗真正的敌人。”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
“那你想讨论什么?”萨菲罗斯无聊地反问。
短暂而压抑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克劳德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办法能说服萨菲罗斯,换做是他自己,也绝不会去相信一个劣迹斑斑的谎言者。但是心脏剧烈跳动着,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充斥其间,满涨得快要炸开。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在经历那么多之后,一切却又像回到了原点,自始至终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那时候他站在操练的方阵里,平平无奇,籍籍无名。他会趁着长官巡视到别处的时候悄悄抬起一点头,着迷而敬慕地看着高处的身影;如果萨菲罗斯偶尔地扫视过来,他的心就怦怦直跳,表面上却装作认真严肃,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心里全然只有训练。但是事实上,他知道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一点既令他松了口气,也让他心里难过。
现在的感觉就和那时一样。
忍不住了。克劳德无措地抓着萨菲罗斯的肩膀,然后慢慢松开,下巴垫在他的右肩上,双臂试探性地环住脖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拥抱。萨菲罗斯绷得有些紧,克劳德能轻易感受到衣服下肌肉的滚动。一旦停止自欺欺人,那些一直以来压抑的情感决堤而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
“萨菲罗斯,”和许多年前的那个雪夜里卑微的乞求不同,这一次他充满决心,不再迷茫,“我想活下去。”
“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萨菲罗斯猛地扭头,侧脸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但是克劳德没有刻意避开。他感觉到微微刺痛,也感觉到无法忽视的温暖,完全属于人类的温度。这个人拥有伤害他的力量,可令人惊讶的是,真正的伤痛并不总来自萨菲罗斯。
他不想失去现在的萨菲罗斯。
“你……”迟疑的神色转瞬即逝,萨菲罗斯皱眉,只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连带的自己也奇怪起来。“摇尾乞怜不会带给你任何好处。”
“我选择了你。”克劳德收紧手臂,闭紧双眼,像被献祭的羔羊,再也没有一丝自我保护的屏障。他曾为了抗拒服从这个人而苦苦挣扎,但是在即将得到自由之际,却自己重新关上了那扇门,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动摇。“比起自由,我选择的是你,萨菲罗斯。”
最初只是一枚小小的种子,落在干枯的心田里。那本该是一片再也长不出任何生命的贫瘠土地。可是更多的人来了,胡妮丝,安吉尔,文森特……他们真的非常温柔,一点一点,悉心呵护,让死地重新焕发生机。于是萨菲罗斯不经意种下的种子,最终在克劳德心里扎了根,开出了苦涩的花儿。
峡谷的尽头逐渐展露在他们面前,整个世界浸没在一片舒朗而柔和的阳光中。
越野车停止了摇晃。萨菲罗斯睁开眼,隔着玻璃上凝结的冰花,轻钢搭建的临时营地出现在视野里。收回视线,身侧小小的重量令他稍稍偏头,少年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毫无戒备地倚靠着他。同行的士兵拉开车门,萨菲罗斯盯着金色的发旋看了一会,忽然毫不犹豫地撤开身子钻出了车厢。克劳德啪的一声摔醒,有些茫然,然后下意识跟着爬出车厢。
直到与搜救部队汇合,他们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足以发生许多变动。其他无关人士已经先行撤走——包括卢法斯,总裁不会允许他宝贵的继承人折损在这种地方的;也包括宝条博士,毕竟生物样品没了,研究用的魔石也落在怖恐分子手上。奇怪的是,宝条并没有因此有所不满。
杰内西斯陷入与雪崩首领的苦战后至今没有消息,神罗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个打算同样也适用于失踪的萨菲罗斯;异常的自然现象也引起了关注,尽管对神罗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还是有一小批调查人员被派了过来。一并到来的还有本不该出现的修雷中将,他本该驻守在米德加以应付突发事件,但是当他向主管提出申请时,拉扎德最终没能拒绝。
这近乎是奇迹了,三名一等兵齐聚在这片土地上——其中两名还差点折损,这是连五台人都没能达成的壮举。
高大且坚毅的身影伫立在营地北面,那个人已经站了很久,积雪堆在他的头上、肩膀上,微微润湿了并不厚实的毛衣。见到他们归来时他眼前一亮,但是当看清他们的惨状后,愠怒使得安吉尔的表情扭曲起来。他大步向他们迎来。
“萨——”
“无论有什么要说,让我先睡上一觉。看在我五天没休息的份上。”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地制止了可以预见的长篇说教,他实在没这个心情,绕过安吉尔就往营地走。安吉尔按住他的肩膀,恳求地看着他。恳求?——哦。萨菲罗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理解了安吉尔此时的窘迫,但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掺和他们两个的事。“我以为你更想跟克劳德说会话,你一定很担心他。”
“萨菲罗斯!”
“我不会说的。想知道什么你自己问。”萨菲罗斯坚定地掰开安吉尔的手,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克劳德让了出来,冷眼旁观。场面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
克劳德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几步,绝望地看着萨菲罗斯,看得萨菲罗斯只想笑。他发誓,只要克劳德有一点点想拿尼布尔海姆来说事的迹象,那他就替杰内西斯来动这个手。尽管——即使不愿承认——他只是在为袒护克劳德寻找借口,因为他明白克劳德不可能这么做。
“克劳德,你……”安吉尔勉强勾起一点笑意,似乎想要像往常一样安抚地摸摸少年的脑袋,这对他们而言本该是非常自然、亲昵的举动;克劳德也这么等待着,等待某种仪式般的确认,确认他还有资格留在这个人身边。但是突兀的,青年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于是克劳德的心坠到谷底,恐惧如同黑暗从深渊侵袭。
不……不会的……他一直跟在萨菲罗斯身边,那些事还没来得及上报……
但是在那之前呢?飞空艇上的发生的那些?安吉尔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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