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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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文吩咐下人通知厨子上菜,一道道熟食俱是用精美原来厨子早已将菜做好,没想到此时才能开席,只得用食合装了放在蒸笼上热着。今日菜事丰富犹胜昨日,更有气锅鸡,佛跳墙等大耗时间的炖菜,其他如镇江肴肉,口磨鸡脚汤,熊猫蟹肉,雪月羊肉,仙鹤鲍鱼,佛手金卷等菜更是朱英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朱英雄虽然已吃遍岳阳城中各种名菜,但现在还是连吞口水。待王老头子说了声“请,请”之后,朱英雄一筷就是一只鲍鱼塞进了嘴里,浑忘了一个巡查使所应该具有的风度。他虽然已自注意,没有露出风卷残云的狠相,但也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倒是王逸逸见的多了,还不住给朱英雄挑菜。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想武当山上修行清苦,朱英雄这样也算正常,更显王府厨子功力,众人脸上也有光。只有那王老婆子出身世家,只觉此人不可思议,幸好王老头子早已吩咐于她不可得罪朱英雄,这才强忍住不说,只是眼光时时瞄过去,连连摇头。

出鞘

三巡酒罢,王逸逸给朱英雄夹了片香露苹果,抬头见家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想只给朱英雄夹就太着行迹了,又给父母,两位哥哥夹了,这才自己夹了塞进嘴里,小咬一口,又放在面前碗中。王老头子见女儿举止大方有礼,又见朱英雄正狼吞虎咽,想这少年语言倒也文雅,怎地吃相如此难看,要不是女儿心属,他又打赢了擂台。自己还真不愿意要这巡查使当女婿。

王家兄弟粗鲁武人,也不太在意朱英雄如何手口并用,他们饿了一上午,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王剑文平日多和城中泼皮称兄道弟,在酒肆饭馆中瞎混,这种样子倒见的多了,今日在家中见了反觉这朱英雄比父母更为亲近。

王老头子举起酒杯,轻轻推了下朱英雄身子,说道:“朱小侠,我们干一杯。”

朱英雄放下手中猪脚。双手在衣服上一擦,让王老太婆看得脸色惨变,朱英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欲啃那猪脚。却听王老头子说:“朱小侠昨日大显身手,打赢了擂台。不知朱小侠决定何日前来提亲?”

朱英雄虽然知道王老头子今日必定会有此问,自己本想同王逸逸道别之后马上离开,没想到美食当前,竟然忘记,只好大骂自己糊涂。放下猪脚。嗫嗫嚅嚅不知如何作答。

王老头子脸色微变,心想我虽敬你巡查使。但你要是辱人太甚,打赢擂台,对我女儿却是如弃草芥,拼的老命也要上真武院说个明白。王家兄弟也是如此想法,王老太婆却想,你不答应最好,免得我女儿所托非人。

王逸逸见朱英雄踌躇不答,心中怪责父亲,没有先行试探就在席间提出,虽然周围都是家人不会嘲笑自己。但自己先前同朱英雄商议并没这种事情,现在倒好像自己硬设圈套要嫁给朱英雄,这让她女儿家如何做人?

王逸逸只是关心则乱,朱英雄自知事情脱离控制。并非王逸逸本意,自不会去笑话于她。朱英雄无奈,正欲把王逸逸五千两请他打擂台之事说出。但抬头见王逸逸眼神幽怨,想起昨晚之事,这就说出,岂不是表示自己对她全无情意,她王逸逸是落花有意,自己是流水无情。正是戏文中的襄王无梦,神女有心,巫山**,一阵大雨。那恐怕会让王逸逸伤心之余,恨意顿起,一刀扎向我朱教主巡查使大小侠。我壮志未酬却已牡丹花下死做了风流鬼,马革裹尸,精忠报国。心中胡思乱想,更添烦扰,胸口一凉,却是胸口肌肤碰到了那铁牌,心中灵光一闪,已有计策。

王老头子见他不答,也不知他打的什么注意,又道:“小女家世也算清贵,资质非漏,谅也不至辱没了朱小侠。朱小侠乃江湖儿女,无须腼腆。”

朱英雄掏出怀中铁牌,举到王老头子面前说道:“你可识得此物!”

王老头子自然识得,但他却没想到朱英雄会当众掏出。一般巡查使如果查那弟子并无恶行,是不会暴露身份地。王老头子明白这点,又自持自己并无过错,武馆收徒找托的事也算不上什么罪名,他巡查使的身份不说出来,不知者无罪,就算自己言语间得罪了他,他也无法。见朱英雄拿出此物,心想他朱英雄身为武当巡查使,却去打比武招亲的擂台,也算不守清规,武当因有前戒,对因女色而起的纷争一般是从重处置,难道朱英雄为保全自己,想要杀人灭口?但朱英雄未露敌意,自己现在动手又豪无把握,说道:“武当门下俗家弟子王元霸(此人名居然是借用金庸先生《笑傲江湖》中金刀王家王元霸的名字,一懒至此,汗然,汗然。不过一人误认曲谱为辟邪剑法,一人误认浑小子为武当大侠,倒有异曲同工之妙),拜见巡查使,不知有何指教?”

朱英雄冷笑道:“王老英雄养气功夫当真不错,我朱小侠突然变身成朱巡查使,你王老英雄居然豪不惊讶,不知者还以为王老英雄早就知道了。”

王老头子哑然,他一时未察,倒让朱英雄抓住了纰漏。王剑武忙道:“爹爹已及我兄妹三人见朱巡查使气宇不凡,英雄少年,早知你必是大有来头之人,是以朱小侠突然表露身份,虽然心中尊敬,却只觉理所当然,没有惊慌。也只有朱小侠这样俊雅的人物,才配的上这种身份。”王剑文也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王逸逸佩服大哥机智,当下便说:“朱大哥你曾说有特别任务,不能为外人道,先前又到武馆外巡查试探,家父也猜到了几分,但想巡查使身份机密。也不敢妄下定论,所以现在只是验证了心中猜测,倒算不上早就知道。”

朱英雄对着王逸逸一笑,这一笑甚是暧昧,只笑得王逸逸低下头去,朱英雄心道你这小妮子也来帮你爹当面撒谎,但王家众人一阵乱拍马屁,毕竟心中舒畅。笑道:“原来是如此道理。这倒没什么关系,这次下山,任务甚多。不能太早暴露身份,否则那些不肖弟子有了防备,调查起来难度就大了。不过你我乃是自己人,自然要让你们知道。王老英雄又是盛名远播,在岳阳城中口碑甚佳,已扬我武当威名。到时候我回山禀告掌门师尊,师尊定会大大嘉奖你岳阳王家,以作天下武当弟子典范。”

王老头子听朱英雄称他为自己人,又想此后岳阳王家扬名天下,武馆自然更加兴旺。心中大喜。脸上满是笑容,喜道:“多谢巡查使不计前嫌。大恩无以为报,还请巡查使在舍下再盘桓数日,好让小老儿一尽地主之宜。”

朱英雄心中大叫乖乖龙得东,再让

主之宜,迟早露馅。当下肃容道:“这倒好说,但不宜逗留太久,再者,小道乃是个出家之人,昨日上擂台比武。已属不守清规。巡查使犯错,更应重罚,理当马上回山领罪,再无资格当这巡查使。”他角色入得很快。话锋一转,便自称小道。

王家众人尽皆敬服,如果连这样自律甚严。公正无私之人也无资格,那么当世更无第二人有资格了。王逸逸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钦佩,更有内疚之情,心中数种感情交替,竟是瞬息数变,心道如果此时自己还要朱英雄为了自己脸面隐瞒事实,那么她王逸逸当真是妄自为人。站起身来,把事情始末说了,说完只是看着朱英雄,爱慕之意尽露。王老头子听了,大怒道:“你这不肖女儿,现在倒害了朱小侠!我王元霸养女不教,更是大过!”说着挥掌拍向自己脸面。朱英雄连忙拦住了他,说道:“这也不妨,掌门师尊平日对我颇为看重,最多不过罚我交卸了巡查使职司,在山上清修。”

王家兄弟此时才明白朱英雄是代小妹受过,心中感激万分。王剑文拍胸朗声道:“只要朱小侠看得起,以后若有差遣,我们兄弟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老头子此时对朱英雄已是深信不疑,敬佩万分。心想原来不知情,还道是他不守戒律,师门处罚也是应当,就怕他心中难免对王家有所怨恨,在掌门面前胡说八道一番,累得王家受罪。现在事情说穿了,只是年轻人胡闹,算不上大过,想来他也不会因此怪罪他人,现在虽是自己女儿之过,比之单纯是他不守清规戒律对王家反而更为有利。心中欢喜,但却还是满脸歉疚之色,说道:“正是如此,朱小侠吩咐下来,老夫能办到的自当竭尽所能,必须办得尽善尽美。办不到的也要尽力而为,定不负朱小侠厚望。”

王逸逸低头走到朱英雄身前,抬起头来,直视他双眼,说道:“既然事情因小妹而起,就请朱小侠带同小妹一起上山,禀明始末。”朱英雄见她神情刚毅,知她心意已决,自己多说无用,就算不答应,这个外柔内刚地小妮子也多半会瞒着家人偷偷跟来,但自己根本不会上那武当山上。眼前形势只能先答应再作打算,旁边王老婆子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逸逸你可去不得,到时候那帮道士要找你麻烦,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啊!”说着拾帕擦眼。

王老头子愤然道:“妇人之见,正所谓天知地知鬼神知,大丈夫处事,但求问心无愧,你能封得住悠悠众口,又怎对得起自己良心。逸逸此举,正是我王家人的血性表现,要让人知道我王家女子也是举帼不让须眉。就算明知掌门真人要杀逸逸以正门规,这不孝女还是要去。”说完一脸正气凛然地样子盯着王老婆子,直把老太婆看得不敢出声。

朱英雄听他说得慷慨激昂,本已佩服,但听他后来之语颇为夸张,心中顿时不以为然,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你去戏台上演那白脸倒也不错。”此语一出,立马后悔。见王老头子脸色大变,忙道:“我是说王老英雄正气凛然,铁面无私,好比戏台上得那包青天包龙图大人。”说起铁面无私倒又想起那铁面派掌门人刘行舟,不知伤势如何。

出鞘

王老头子闻言脸色立缓,他知朱英雄也不是那黄口小儿,别人说啥都信。只是大家心中明白,不说穿出来落得两下欢喜更好。他见朱英雄急智,心中喜欢,知道自己女儿跟了去。朱英雄必会护她周全,说道:“朱小侠过奖了,那就请朱小侠择日再携同小女上山请罪吧。”

朱英雄眼见王逸逸跟着自己“上山”已成定局,便不多说,叫众人坐下继续吃喝,杯斛交错,皆大欢喜。王逸逸更是心喜,现在虽然不明朱英雄心意,但想和心上人千里同行,自己沿路施以温柔。必能虏获他心。席中朱英雄问起刘行舟伤势,王老头子答道今日已派人去看过。一切安好。朱英雄又大吹牛皮说自己只用了五成功力,应当没有大碍。此时朱英雄就是说他是天下武功第一,王家众人也会相信,因此王老头子同王家兄弟又是一番恭维奉承,听得朱英雄飘飘然不知轻重。又对王老头子说,自己是巡查使得事情应当告诉刘行舟,让刘行舟知道败在他朱英雄手下,并不是自己学艺不精,不必耿耿于怀。王老头子听了直夸朱英雄仁义,对手下败将都如此照顾。助其解开心结。

这次朱英雄并没有喝得酪酊大醉,只是大补之物吃的多了,却有点补过头了,身体一时吸收不了。便有头昏脑涨之感。昏沉沉地走到昨日歇息的房间,喝了口水,坐在凉席之上。想那摆脱王逸逸的法子,却越想越糊涂,耳中“嗡,嗡”作响。既然想不出结果,他朱英雄就懒得再浪费脑筋,躺了下来。

此时正是七月天,天气炎热,他少年男子,精血正旺,刚才又吃了太多大补之物,体内虚火旺盛,在席上辗转反侧,难已入眠。突觉人中上一凉,伸手摸去,竟是鼻血流了出来,他平日打架混乱之中被打中鼻梁是常有之事,鼻血也是常流的,这因吃地太补而流血倒是头一回。想处理方法应自相同,手沾凉水在脖颈中拍了几下,又用湿手掐了鼻梁处。这打架流血乃是因为外力导致鼻中血管破裂,以冷水冻结,倒是正道。但虚火太旺而导致血行加速,以致血液冲破细小血管,进而流血不止却是内因。因由不同,这法子便不那么灵了。朱英雄大叫邪门,两手乱擦,他又怎懂医理,只觉这富贵人家处处邪门,好端端的流血不止,再呆下去小命不保,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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