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哥哥,你不知道,庄主刚被救回来那阵,汤药难进,几乎都没了求生的意愿。有时些微清醒些,也只一遍遍问为什麽。那个样子,不知道有多令人揪心。小春知道,庄主他是自责,还有伤心,因为你不在了。後来吴先生硬是冒险在庄主几处大穴上扎了几针,这才勉强灌进去些许汤药。”
阮灵溪垂下眼眸,心中震动不已。
“庄主看著精明得很,有些事却糊涂得紧。他长到这个岁数,事事都如意惯了的,哪里真正晓得去疼人爱人。灵溪哥哥,你就当是行善,也不要再轻易离开好吗?”小春说罢,满脸期翼地看向阮灵溪。
阮灵溪避开那视线,并不直接回答,只道,“傻丫头,我既然回来了,就定会尽力将庄主的伤治好,你不必担心。”
烛火隔著红色薄纱的灯笼照过来,也无法将那全无血色的脸庞染上些红晕。修眉紧皱,即便是在昏睡中也显得苦痛。
从没有想过,这个在自己眼中从来掌控一切,强势得透出一股绝情的人,竟也有这麽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候。似乎直到此时,自己才真正意识到,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有悲有喜,会伤会痛,也说不定什麽时候,便会叫自己措手不及地悄然殒去。
阮灵溪坐到床沿,将床上之人放在被外的手执过来,探那脉息。
触手之处,皆是冰凉一片。几乎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不息真气乃是极寒之气,只怕已趁著这次内伤袭遍全身经脉。
阮灵溪凝神听脉,不意那冰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待他刚要离开,竟翻过来将自己的手严严实实地抓住。
阮灵溪一惊,下意识想要退开,却被那手急急地握得更紧。
“别走。”喃喃一声低语,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清晰可闻。
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似乎这一举动全是潜意识中的动作。
阮灵溪心中砰然,怔愣片刻,顿觉尴尬不已。
小春在一旁看著这一幕,抿了抿嘴,忍不住低头浅浅一笑,随即冲著阮灵溪做口型,“灵溪哥哥好好照顾庄主,小春走啦。”
说罢,竟真端了盆头也不回地去了,临出门前还不忘将门带上。
阮灵溪更是觉得一股热气从面颊迅速蔓延至耳後。再想抽出手来,却在看到那人痛苦的神情时,没能狠下心去。
就这麽坐著,任那人握著。
明明没有言语,却仿佛能通过肢体的碰触传达讯息一般。躺在床榻之上的人气息渐渐平稳,沈入梦境。
阮灵溪望著那在沈睡中仍紧紧攥著自己的手,轻声叹息。
辗转这麽多年,付出多少,放弃多少,却都是希望眼前之人能心意达成,圆那意气风发的豪情野望。只是不想,最後竟还是因为自己最不愿意的原因,差点将这一切毁之殆尽。
这一路而来的担忧,疲惫,悔恨几乎将他压垮。此时这般静静相对,有些心境竟变得奇异地不同。但究竟变得如何不同,等得要去追究时,又模糊地抓不住要领。
兴许真是累到了极致,也担忧到了极致,一旦放松下来,绷紧的神经终於完完全全地松懈下来。
阮灵溪不知自己什麽时候睡过去的,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又仿佛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悠长梦境。
等得再次睁开眼来,已是晨曦微现。
身旁的身体怕冷似地依偎过来,似乎真被自己煨暖了些许,贴向自己的脸颊,竟泛出些血色来。
阮灵溪乍一看到那尽在咫尺的俊朗容颜,吓了一跳,忙地小心翼翼撑身坐起。
阮灵溪拍了拍自己脸颊,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这麽在这人身旁睡了一夜。
这样的记忆绝无仅有,即便在两人最融洽的时候。若真要回想,只有那个萧条的小镇客栈,窄旧的客房木床。他冒死为自己祛毒,半是强迫半是戏谑地要求自己与他相拥而眠。那时候的自己,是真动了想要永远就那麽下去的心思的吧?
门上有人轻叩,将阮灵溪从久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起身开门,竟是小春端了药过来。
这丫头一脸诡异的表情,看向自己的目光亦满是探究,只把阮灵溪看得莫名脸红。
一垂眸,发现那药碗已递到眼前,阮灵溪下意识接过。
“灵溪哥哥,庄主该吃药了,记得都要喝完。”小春一脸认真地嘱咐,也不给他留开口的余地,直接转身走了。
看样子,这丫头是打算将这照顾人的重担全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阮灵溪将床上之人半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肩头,将药碗送到对方唇边,“庄主,喝药了。”
身前之人似乎有了些意识,竟也乖乖配合著张嘴喝药。只是喝了一口,便皱著眉不愿再喝。显是嫌那药苦,难以入口。任阮灵溪如何再劝,也不肯再张嘴。
阮灵溪完全没了办法。这人哪天清醒过来,若是知道自己这幅撒娇怕苦的模样,只怕也会如他一般,不知该摆什麽样的表情吧。
阮灵溪皱著眉沈吟一阵,他自可以学吴先生的法子,几针下去,不怕怀中之人不就范。但看到这模样,又舍不得下那般狠手。最後,只得将药含到口中,捏了对方下颌,一口口渡了过去。
谁知,等得药一进口中,对方便急著往外吐。阮灵溪只得将那百般不配合的舌压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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